又回來了?這貨不是急著回京麼,又回來作甚。
在明朝,最得罪不得的人就是太監,李信不敢怠慢,只好帶著大夥出城去迎接。還沒等到城門口,便見高時明快馬疾奔,隨從太監們也是一副急吼吼的德行,全然沒了剛來時傳旨之時的那份氣定神閒。
“李將軍啊,大事不好了,流賊打到大同府了……快想辦法向朝廷求援吧……”
高時明馬速很快,話音未落便已經奔到李信等人跟前。
“流賊?”
眾人聽的真切,都是錯愕不已,山西前幾年是遭了流賊,可都沒他們最北方的大同府什麼事,更何況流賊基本上都在黃河以南,怎麼可能越過城高池深的太原府而來呢!
“高公慢說,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如此急迫?”
比起蠻橫的李信,熊開元更懼怕流賊,聽高時明口稱流賊了,情急之下便想著確認此事。
高時明一翻眼皮,“咱家親眼所見,鋪天蓋地的流賊從渾源州方向而來,還能有錯?”說著又一扭頭,“你們說,是不是親眼所見!”
隨從們自是連連附和,他們的的確確遇到了流賊。
“也是咱家命不該絕,李將軍趕快想辦法同知朝廷,讓朝廷派援兵來平亂。還有,趕緊四門戒嚴,流賊說話就得到。”
高時明一行都是騎馬而來,速度自然要比依靠兩條腿跑路的流民要塊,李信不敢怠慢,將城外的長槍左營與熊開元帶來的護兵悉數招進城中,同時又派出偵騎打探情況。
聽說有仗要打,海森堡兩眼放光,他的炮兵每次都是風頭最勁的人馬,但現在的問題是,經過幾次大戰,尤其是沿河邊與土默特部一戰之後,火藥與鉛彈都消耗的利害,尤其是火藥已經告罄。
李信對此亦是雙手一攤,沒有辦法,這些火藥一部分是黃家商社送的,還有一部分是鎮虜衛和陽和衛的存貨,但絕大部分都是檢查站所罰沒的。
殺雞取卵不過如此,從臘月到正月兩三個月間,晉商能被壓榨的空間已經越來越少,他們已經斷了從陽和衛與鎮虜衛出邊牆的商路,如果實在想要與塞外的韃子交易,只能由蔚州等地繞好大個圈子,到萬全衛然後由張家口出邊牆。
但是,李信弄出了這個檢查站之後,收穫頗豐,各地衛所都有樣學樣,搞起了檢查站,只要商人出關,便要被層層盤剝,終於在正月裡,所有的商人都斷了出邊牆的商路,這種血本無歸的商他們跑步上就此就得傾家蕩產。
在這種背景之下,大同各邊鎮尤其是鎮虜衛與陽和衛這種不能自產的邊衛,都將面臨著物資緊缺的尷尬境地,現在火藥告罄便是開始。至於朝廷與行都司府就更指望不上。
高時明聽說沒有火藥,覺得不是什麼大事,而是一再催促李信搞全民動員,讓所有人都去守城。他提出來,只要堅守不出,流賊久攻不下,必然會失去耐心而轉向府城大同。
熊開元聽了高時明的分析,立即就炸毛了,大同府是他的治所,地方官守土有責,若是大同府城丟了,他也只能以死謝罪了。可是讓他帶著身邊的幾百護兵回去,他又提不起這個勇氣來,萬一半路上遭遇流賊那就完蛋了。
李信卻有點納悶,按理說,流賊如果竄入大同府,他的首要攻擊目標應該是府城才是,怎麼第一個就來到這鳥不拉屎的陽和衛呢?
“高公返程之時,可看到白登檢查站的軍卒了?”
高時明搖頭,他還沒等到白登流賊就已經浩浩蕩蕩的直奔陽和衛而來了,根本就沒見過半個明軍士卒。李信的心沉了下去,想來白登檢查站的軍卒們都沒逃出來,或者說已經全軍覆沒,不知逃到哪裡去了。
陽和衛清點可用之兵,加上長槍左營與熊開元的護兵以及城中糾察隊,總在兩千人上下,守城綽綽有餘,就等流賊攻城了。
打仗這種事熊開元本想能躲就躲,誰知高時明卻將他揪了出來。
“熊知府就別躲著,你的地界裡出了這麼大的亂子,身為大同知府亦該出一份力。咱家有個提議,熊大人不如去宣大總督府求些援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