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現在只擔心,援兵來的慢了,建奴一路由京畿向南劫掠而去,這三五年間的修養成果便毀於一旦。
“楊閣部的兵何時可到北京。”
魏藻徳的神情頓時轉為憤怒,對楊嗣昌頗多損貶之辭。
“楊嗣昌狼子野心,稱病拒不出兵,傷透了殿下的心。”
這則訊息讓李信很是震驚,在他的印象裡,明朝的文臣就算再混蛋,還沒有一個敢擁兵自重的,難道楊嗣昌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其實,李信沒意識到,自天子朱由檢倒下去的那一刻起,大明的天下便已經不是昨日的大明天下了。楊嗣昌只不過是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而已。當然,除了楊嗣昌以外,還有一個人也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他就是一直領兵在陝西的沈王。
不過與楊嗣昌恰恰相反,沈王不但沒擁兵自重,反而第一個打出了勤王的旗幟,由陝北延福渡過黃河,入孟門關,抵達山西離石。恰逢山西新軍傾巢出動,沈王大軍一路由奔太原府,再向東準備出井陘關進入北直隸。
李信隨魏藻徳回到北京的當天,便聽到了這樁令人震驚又浮想聯翩的訊息。
沈王身為藩王宗室,領兵已經違背了朝廷制度,但他一直活動在陝甘一帶,遠離中原腹地,再加上朝廷自身也已經焦頭爛額,是以朱由檢便一直睜眼閉眼,沒騰出手來收拾他。
不想今日此人竟打出了勤王的旗號,一路高歌猛進直奔京師,其行軍速度之快連李信都咋舌不已。這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得了沈王出兵勤王的稟報後,周皇后更是慌了神,對付滿清東虜這等外敵,她至少還有所倚重,畢竟韃子叩關也不是第一次了,如何具體應對都有成例可循。可沈王以宗室的身份北上勤王便大大不同了,這擺明是存了到北京來爭大位的架勢。要知道,亂世皇帝兵強馬壯者得之,沈王就算眼下不敢明目張膽的篡位,只要趁機入京把持了朝政,然後再過個十年八載,自己和太子還不是要成為他隨意處置的囚徒嗎。
這個假想使得周皇后遍體生寒,與之相比,她雖然也對馬賊出身的鎮虜侯李信也有頗多忌憚,但兩害相權之下,取其輕者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去問問,鎮虜侯何時回京。”
話音剛落,便有內侍宦官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進來。
“來了,來了,鎮虜侯在東華門外候旨覲見。”
周皇后眼睛一亮,似乎底氣又重新回到了身體裡。
“快,傳見。”
轉達旨意後,周皇后又趕緊命宦官往太子宮中去請太子,她每逢接見重臣,必會將兒子帶在身邊,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片刻之後,太子揉著眼睛出現在文華殿暖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