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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相談甚歡

接風酒宴盡歡而散,尚書們各懷心思,但大多都對宦官存著本能的反感與牴觸情緒,而李信與其言語間甚為親切,兩人更有稱兄道弟之勢,連帶著對李信也頗有微辭。鎮虜侯本身就是武人,又勾結閹宦,這都不是什麼好現象,眾人雖然已經默許了衛軍對南京防務的控制,但在這一點上仍舊很難轉過彎來。

臨時總督衙門,而今已經是門庭冷落可以羅雀,前些日車水馬龍的景象再不復見。張方嚴的病勢並沒有因為總督衙門遭受冷落而惡化,反而有了見好的趨勢,連日的低燒也已經退了,甚至可以在下人的攙扶下到院裡走上幾步,舒展一下筋骨。但是,窩在臨時總督衙門的前揚州知府吳禎,卻是惶惶不可終日,整日瑟縮在臥房裡不肯出門。

此前招募的十皂隸已經走了大半,只剩下幾個忠厚老實的,不肯就此離去。但對這吳府尊也是冷嘲熱諷,儘管吳禎一向對待皂隸雜役甚為寬厚,但時人本性便是如此,看得旁人高高摔下,身份地位判若雲泥,總喜歡上前去踩幾腳,然後看看笑話,以做茶餘飯後的談資。

吳禎前日在院裡走了一圈,正遇見幾個皂隸,皂隸們非但不行禮還照樣有說有笑。吳禎忍不住張口斥責幾句,不想換來的竟是皂隸的一頓搶白。

“尊駕以何等身份警告我等?”

一句話問的吳禎語塞了,幾個皂隸不再理會他,匆匆去了,一些譏刺之語又隨著微風傳到了吳禎的耳朵裡,竟是辱人甚。但他自身尚且難保,又憑什麼來教訓這些皂隸呢?自取其辱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吧。

因為這此偶遇的插曲,衙中皂隸特地刁難了這位吳府尊一下,吩咐了衙中燒火的雜役一整日沒給他送飯。直等到第二日,吳禎餓的實在受不了,才尋了雜役伙伕詢問。那燒火的雜役結結巴巴,只說自己忙的一時給忘了。讓後又誠惶誠恐的表示,“廚房灶下還有火,小人現在就做,現在就做!”

吳禎自是怒,什麼忙的忘了,如果自己還掌握總督衙門常務大權,這些潑皮敢說忘了?真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想到這些事,吳禎的驚懼憂慮之心反而被憤怒掩蓋了不少,可他的這一刻安寧很快又被桌上的公報破壞了。這還僅僅是日前的報紙,這兩日皂隸儘管收了他的銀卻沒講報紙送來。自從有了上次被整治的插曲後,吳禎也了乖,不再對這些皂隸使臉色,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但就是這章日前的報紙也足以讓吳禎六神無主了。

他已經打聽過,軍報傳回南京的第二天就重新恢復,在大肆宣揚了江西九江的勝績以後,馬上又以多版醒目位置評論了江北敗局,要求南京諸位明公追究責任,以賞功罰過。同時也以此警醒後人,要為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雖然沒指名道姓,吳禎還是看的出來,《公報》上字字句句都是衝著他和張方嚴來的,可以說絕大部分的指責都是衝著他吳某人來的。

吳禎將手中的《公報》拿起來又恨恨的扔在案上,這份報紙他已經看過了不下幾十遍,其間所言無非是在為李信那廝發聲,也許這是在為抓捕自己鋪平輿論道吧!想到此處,吳禎這才深感自己的不自量力與可笑,連日來的反思已經使他認清了自己與李信的差距,此前之所以放縱自己做各種破壞衛軍的工作,哪裡是黔驢技窮,分明是老貓戲鼠啊。

但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已經,一切手中的好牌早就被他輸了個精光,此刻所能做的唯有等待,等待著抓捕自己的軍士上門。

這種提心吊膽的煎熬就好像橫江鐵鎖,使得吳禎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內心之苦楚實在難以為外人道。而且就連一向信重他的張方嚴都開始漸漸有了疏遠的姿態。

吳禎在一個人暗暗發洩怒罵了張方嚴也是那般落井下石之輩之後,不由得又像洩了氣的豬尿泡,萎頓在椅上,心中沮喪無比。激動過後,他自己也清楚,此前他的舉動已經使得張方嚴受累,而今人家還能容忍自己住在臨時總督衙門已經是了不得的厚道了,怎麼還能是落井下石呢?他苦笑一聲,嘆了口氣,悔不該當初。

與吳禎的落魄絕望不同,南京工部尚書熊明遇這幾日分外的活躍。此前他在與吳禎對陣中的寶壓中了,鎮虜侯果然投桃報李,使他負責鐵廠石炭與鐵礦的採買。應天府西便有鐵礦,但在萬曆年間已經毀了,若要重新恢復可不是一見簡單事。首先一點就要尋著還健在的老礦工,以瞭解具體情形。然後,與之對比最難的一點則是鐵礦石的提煉。因為據萬曆年間的公顯示,南直隸雖然產鐵礦,但工匠水平有限,所煉之鐵硬不夠,無論如何鍛打都只有少數的成武器可達到基本要求,餘者只能打些農具還算合適。所以,這鐵礦漸漸也就關閉廢棄了。

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了,還是等於完不成鎮虜侯交給他的任務。而且,讓熊明遇有些頭疼的是,由於江南幾省今年也陸續陷入戰亂,包括鹽稅、商稅在內都比往年少了五成不止,而今用錢的地方又多,他是挪了東牆又挪西牆,甚至連準備發往京師的銀都挪用了,但還是襟見肘。所幸,南北交通斷絕,往京師解銀,今年怕是不成了。

俗話說飯得一口一口吃,酒也得一杯一杯喝。想在這亂世之中有所得,就不能抱著蝨多了不咬人,債多了不愁人的態。一樁樁一件件慢慢解決,總有出頭之日。

這不,熊明遇聽說西洋擅造火器,而火器則是上好的精鐵打造而成,因而就認定了他們在鍊鐵上也肯定有過人之處。而李信的衛軍中各色人等無所不包,就算西洋的紅毛番也屢見不鮮,而且任職總兵副將的也還大有人在。正如他今日來求見的衛軍元老,第一炮營營官兼衛軍副將海森堡。

海森堡的行事作風讓熊明遇深感耳目一新,此人說話斷事雷厲風行,完全沒有官場間的空話套話,幾乎每一個字都落在實處。這一點就連衛軍的其他漢人將軍們都多有不如。

聽說熊明遇向他請教如何才能使煉出的鐵達到打造武器的要求,海森堡也不藏私,這一點他也曾實地考察過一番,畢竟鍊鐵造炮涉及到炮兵根本,他不能不重視。

“應天府鐵廠的問題應該是鐵礦石本身,或許因為雜質過多,所以煉出的鐵很難達到要求的標準。但具體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相信請教有經驗的老鐵工應該能夠得到解決的辦法吧。”

海森堡的回答讓熊明遇有些失望,但畢竟得到了一點線,問題還在鐵礦石本身上,如果是雜質過多,就不能想個法將這些該死的雜質弄出去嗎?看來還得尋訪南直隸境內有經驗的鐵工好好研究一番。

別看熊明遇已經年過天命,但好奇心卻絲毫不減,在說完了鐵廠的事以後,又拉著海森堡問東問西,對西洋的各種新奇事物居然都懷著濃重的好奇心。

海森堡竟也不厭煩,一一有所答。“甚?相當於我大明幾個州縣便是一國?那西洋豈不是國有上千?”

“並非若如此,只在在下的家鄉神聖羅馬帝國比較亂,但名義上也有相當於我大明皇帝的君主,君主名義上可以號令各國,但也受到自身實力制約。由幾個宣帝侯國共同推舉。”很多用詞在漢話中並沒有與之對應的惡內容,海森堡只好臨場發揮生編硬造了一些來解釋,也不知熊明遇聽不聽得明白。

熊明遇連連點頭,“如此說來,閣下家鄉當和我春秋戰國類似,天式微,而群雄爭霸!”說到這裡,他敏銳的察覺出,此人言語中給人以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直覺告訴他,這個海森堡在那個甚騾馬帝國的來歷肯定不簡單,與春秋戰國對應,至少也是個卿以上的出身,沒準還是落魄的諸侯呢。

兩人一直說到掌燈時分才各自道別。

李信這幾日難得悠閒,陪高時明將南京附近的風景遊玩了一遍。其實,他心裡惦記著鐵廠和軍港,哪裡有心思遊山玩水,若非被高時明強拉著,說什麼也不會耽擱這幾日大好的時間。他清楚,高時明雖然口口聲聲要到湖廣為皇帝分憂,為朝廷解難。其實,他心思裡打的卻是留在南京的主意,只是不能明說而已。

就實而言,高時明留下來對衛軍有利,所以李信也樂見其成,不與其說破。

這時,南直隸巡撫卻急火四的尋到了紫金山,李信看他面色鐵青料定出了大事,剛想開口詢問究竟發生了何事。孫鉁卻先瞪了他一眼,摔過一張《公報》,又質問了一句:“看看,看看你乾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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