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想到做到,說話的同時,一雙手已經直往李雙財的臂膀上擒去。
李雙財聽到有人喚他,本能的轉過頭來,卻愕然發覺雙臂一緊,已經被一雙手鐵鉗般的擒住。他想掙扎反擊卻已經晚了,何斌在成功擒住他的雙臂後,右腿比橫掃了過去,正掃在膝彎之處。李雙財再也承受不住,身體失去了平衡,臉朝下直直的摔倒在地。
然後,何斌將李雙財雙臂反剪,又以右膝抵住他的腰桿,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徹底將這驕兵悍將制服。一連串為漂亮的身手將米琰看的眼花繚亂,之前此人一直低眉順眼甚至多有巴結之意,一直都輕視了他,而今小試身手竟是出人意料,怪不得鎮虜侯能委以此人副將之職,果真慧眼識人。
這時正堂被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外面的軍卒,以為是那降人暴起發難,紛紛衝進來一看果然如此,那廝正壓著李把總。李把總是鎮虜侯身邊的大紅人,滿衛軍有幾個不認得的,便要上前助戰。米琰陰沉沉的命令,卻將他們驚了個目瞪口呆。
“李爽次啊目無軍紀,藐視辱罵上官,依法當受二十軍棍,你們幾個將他拉出去,執行吧!”
軍卒們愣在當場,看看李雙財又看看將其制服的何斌,都遲疑著不敢動手。米琰怒道:“如何?你們敢抗命不從嗎?”
在米琰持續的壓力之下,幾名軍卒最終選擇了執行軍令,將趴在地上兀自叫罵不已的李雙財拖了出去。
直到此時,米琰才強自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這些軍卒們未必會乖乖執行自己的命令,如果出了任何一點閃失,讓李雙財全身而走,自己這個監軍必將威信掃地。而鎮虜侯信重與囑託,卻是要被辜負了。
那些軍卒當然不會真的下死手打李雙財,只浮皮潦草的打了二十軍棍便來向米琰交差。米琰也不是真要將李雙財打成重傷,幾個月爬不起來,他要的是一種姿態,任何人敢於挑戰他這個監軍的權威,便誓必會令此人嚐盡惡果,就算鎮虜侯的衛隊親信也不例外。
過了良久,何斌才從震驚中緩過了神來,直覺今日所經歷之事也過荒謬。彼時不過才十幾日前,自己跪在李雙財的面前苦苦求饒,今日自己不但成了他的上司,甚至親自將他擒住,讓他捱了板威信掃地。如此身份角色的轉變怎能不讓人唏噓!
何斌偷眼掃了端坐椅上出神的米琰,心裡暗想,不知鎮虜侯會如何處置監軍與李雙財的衝突呢?他不自覺的想起了鄭一官,通常遇到這種情形,一般都是不問是非而只問親疏。那麼米琰與李雙財誰與鎮虜侯近一些呢?然後他又想到了荷蘭人,如果荷蘭人遇到這種嚴重的軍官衝突,一定會將兩個人都解職,然後送回國內,交由法庭處置。
李雙財滿心憤怒的離開了上元門外的碼頭軍港,一騎馬進了金川門後,他的心思卻逐漸冷靜了下來。自己這麼窩囊的被人煞了威風,如此狼狽的回去,難道還要求鎮虜侯給他出氣嗎?
不行,這事必須從哪跌倒,再從哪爬起來,他想了一終於琢磨出了個主意,不如帶著自己的老部下打上門去,讓米琰也出出醜,絕不能給親兵營丟了臉。
李雙財回到聚寶門外的軍營時,卻不見了親兵營的老弟兄,裡面竟多數都不是自己熟悉之人。正好李信身邊的書辦李達由此經過,李雙財與他熟識,便拉住打聽情況。
李達見到是李雙財,也不禁大為奇怪,便吃驚的問道:“李將軍不是高升往海軍了嗎?怎麼還在這裡?”
他一開始還遮遮掩掩,但李達何許人也,一眼就看出他的問題,便直言不諱的說道:“李將軍可是遇到了難事?如果信得過在下,不如說出來,在下幫將軍參謀參謀!”
李雙財對李達的印象一貫不錯,今日也是實在沒了準主意,便一五一十的將之前的種種遭遇說給了李達。
李達原原本本的聽完之後,竟是滿臉憂急,連拍大腿。
“李將軍糊塗啊!此事萬不能捅到鎮虜侯那裡,否則吃虧的一定是李將軍你啊!”
李達的說法竟然與米琰一樣,李雙財的底氣也不由得弱了幾分,但嘴上還是兀自硬著。
“俺就不信,鎮虜侯能委屈了俺們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去幫那耍嘴皮的米琰?”他忽然想起面前的李達也是耍嘴皮,耍筆桿的,意識到自己失言,忙解釋了一句:“俺不是說您啊!”
“李將軍您想,鎮虜侯現在最看重的是什麼?”李達不介意李雙財的口不擇言。
“目前,肯定是海軍,平蕃艦隊!”李雙財思考了一陣答道。
“就是啊!您再想想,鎮虜侯派了米琰去做監軍,可是去當擺設的?平蕃艦隊裡上至總兵,副將,下至分之一的水手都是降將降兵,鎮虜侯能不防著?米琰肩上責任重大,如果因為李將軍的些許委屈而屈從,自此將威信掃地,還何談監軍?平蕃艦隊又有誰肯將他的話放在眼裡?鎮虜侯興建海軍的長策豈非被打亂了?而李將軍身為鎮虜侯身邊親信之人,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添亂扯後腿,豈非是在拆鎮虜侯的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