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熊明遇便如瘋狗一般,逮住了便是一通亂咬。就連幾位鬚髮皆白的老頭在一旁看了都暗暗搖頭,若說鎮虜侯李信兵變,還能有人信。若說孫鉁兵變,誰又能愚蠢到相信了這種荒誕不經之言?
鄭俊立即出面替孫鉁打圓場。
“孫部堂操勞過甚,當好好將養才是,兵事有鎮虜侯,內事有眾位同僚在,當不至於荒疏!”
李信不動聲色,心裡卻暗罵了一句老狐狸,見風使舵倒是快,好像剛剛啊不曾參與發難一般。
隨著鄭俊態的轉變,其餘人也都紛紛放棄了原本強硬的態,紛紛表示讓孫鉁將養好身體,至於有事則讓皂隸持書前來便是。僅僅數月功夫,孫鉁便有如此威望,這也是李信所沒想到的。
眼看著政事堂裡的幾位尚書張羅著散場,李信長身而起,“諸位!請聽李信一言!”
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聚焦在李信身上。
“鎮虜侯何事?但說就是!”說話的還是鄭俊。
“李信知道諸位對衛軍有顧慮,甚至還有人說李某通敵,我一個人受了這等汙衊不算什麼,但是那些戰鬥在第一線以生命為代價保衛南京的將士們,卻是何其寒心!為了打消諸位的疑慮,而今斗膽請諸位上城觀戰如何?”
此言一出,政事堂內又變的鴉雀無聲。
李信冷笑道:“如何?沒人敢去嗎?”
這句話說的有些重,老頭們臉上紛紛掛不住了,著無疑是在說他們貪生怕死。這些人重視名聲,豈能被一個丘八嘲笑貪生怕死?於是只能硬著頭皮認下,上城便是!
一場風波,在孫鉁的及時干涉下化解於無形。李信現在沒有時間去了解,孫鉁是如何得了資訊,及時趕到政事堂解圍的。剛剛已經耽誤了不少的時間,按照預期秦淮河面上的船隊應該差不多都已經擱淺了,接下來的戰鬥則是此戰功成與否的關鍵。
一干老頭們在皂隸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上了聚寶門城樓,放眼望去,但見秦淮河中密密麻麻的紅毛番大船,高聳的桅杆竟然比城牆還高。膽小如南京禮部尚書朱繼祚身頓時便是一軟,若為有皂隸強行扶著,只怕已經跌坐於地。
此前在政事堂內只是聽說而已,並沒有直觀的印象,現在親眼所見,場面之震撼實難承受。
眾人表現不一,李信也懶得去理會他們,河道里的水位已經急劇下降,桅大帆船橫七豎八的擱淺在河道上,他知道最關鍵的時刻了。
李信招來已經等得十分焦急的米琰。
“啟動最後的計劃,記住了,嚴令開炮放火!”
得了李信的命令,聚寶門四敞大開,早就憋了一肚火氣的魚貫出城,然後又以最快的速列陣向前衝擊而去。緊隨其後的有程銘九的第一營,以及其下各營,共計五營方陣。
城上的老頭們大多都是頭一次看到衛軍的軍容,眼見著步兵方陣整齊劃一,氣勢如虹,與以往所見的明軍竟是大大不同,亦忍不住暗暗叫了一聲好,都覺得李信人稱善戰,並非浪得虛名。
“看,快看!紅毛番迎敵了!”
一位給事中突然手指遠處,眾人隨著手指處望去,果然隱約見到了一群你金髮碧眼的紅毛番竟也拍著與衛軍相似的陣型,急速而來。
河道中的大帆船東倒西歪,城上的老臣們有人注意到了這種情形,便猜測著:“諸位看河道中的海船,好像,好像擱淺了!”
這時才有人一拍腦門,似乎恍然想起了什麼一般,“鎮虜侯不是說,可設計俘虜海寇艦隊嗎?而今看來,竟不是痴人說夢!”
此前在政事堂裡,李信說及自己的計劃,直被熊明遇等一干人指斥為痴人說夢,就連在座諸位大臣也覺得匪夷所思,哪成想此刻竟是痴夢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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