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僕慘然一笑:“事已至此說了又有甚用?老爺有會相信嗎?”
“罪囚還聒噪個甚?趕緊吃了最後一頓酒,早早上路,早早投胎去吧…”
監刑的皂隸早就等的不耐煩,在兩人身後一陣暴喝。老僕聞言有是老淚縱橫,將嘴湊到了碗邊,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鋒利的巨斧高高擎起,點點陽光映照在斧刃上發出慘白奪目的光芒,倏地揮下,鋒利的斧刃劃破皮肉,切斷骨頭,直到透體而過,咚的一聲,結結實實的剁入罪囚身下的木板上,才有紅黃各色的液體噴湧出來。
觀刑的百姓們沸騰了,鮮血刺激的他們不斷鼓譟歡呼……
秦淮河上,一艘大船駛入長江水道,卻在江中拋了錨,不再前行。
家生子的奴僕心中惶惑,他們還沒從老管家的慘死中回過神來。巡撫老爺嚴令今日離城,自家老爺停在江心,難道不怕巡撫老爺再出殺招嗎?儘管疑惑,他們卻不敢問出一句話來。
阮大鋮面色陰沉的立在船頭,神色變幻莫測的看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南京城牆。
“我知道你們在疑惑,為何我還不趕緊逃回桐城去,非要在這長江上駐足……”
他的聲音有些激動,“我就是要在這裡,看著攜聖旨南下的天使到來,看著李信像跳狗一樣的被攆出江南…”說到此處,聲音又驟然提高。“實話告訴你們吧,老爺我早就知道了天使所攜聖旨的內容,褫奪一切軍職,遷居濟南……哈……哈哈……”
陣陣怪笑將阮大鋮的臉扭曲的駭人至極,家生子們不知老爺所言究竟屬實,他們只覺得自家老爺受了刺激,行為有些癲狂。
片刻之後,阮大鋮恢復了平靜,就在上船之前,他剛剛得到了沈兄的書信,左夢庚已經帶著裝載了近百萬石稻米的船隊沿長久逆流而上。
阮大鋮笑的陰惻惻,眼望龍潭方向,口中似振振有詞。
李信一連打了三個噴嚏,他揉著鼻子暗道,誰在背後罵老子呢…
“查清楚了,那湖廣豪客不過是黃州的一個破落戶,靠坑蒙拐騙為生,他一次竟能購買上百萬石米,絕對大有可疑…”
米琰神色間又幾分興奮,好像發現了寶貝一般。
李信將桌案上擺著的一封書信推到米琰面前,“看看,答案已經揭曉…”
米琰伸手抄起桌案上的書信,看了幾眼之後,面露狐疑之色。
“左夢庚?可是哪個左良玉的兒子?他買這麼多糧食作甚,要造反嗎?”
“對…他們就是要造反…”李信淡淡的回應道。
“去歲山西鬧瘟疫,左良玉的大軍幾乎死了個乾淨,後來是南下的沈王收留了他,兩個人一路進入陝西,如今只怕已經有了割據一方的不臣之心。否則又何須煞費苦心,私下裡買這百萬石軍糧?”
聽了李信的分析以後,米琰不憂反喜,這對三衛軍,對鎮虜侯未必是一件壞事。眼下鎮虜侯是眾矢之的,只要沈王敢出頭,只怕所有人的眼睛都要轉移目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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