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只斬釘截鐵的回答了一個字:“值…”
三衛軍不論朝野,可以說是處處樹敵,就連張方嚴這等大臣都與自家貌合神離,原因無他皆因名聲不好。而黃宗羲代表的並不是他一個人,他背後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甚至可以顛倒黑白。儘管李信對這些江南文人士子的印象僅僅停留在黨同伐異上,卻也清楚如果將這些人能爭取到自己一邊,那將是一股絕對不可忽視的主力。
如果此策可行,他李信在江南便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了…
報紙的名字與《太原午報》不同,名字也頗有深意,名為《公報》…一個“公”字卻道盡了這些年青士子們所有的理想與抱負…正因為有了這許多名士才子的潤筆,《公報》的名聲也並非《太原午報》可比,儼然已經成了城中人彰顯風雅的一種裝飾道具。只這秦淮河畔,但凡有些身份底蘊之人,哪一個不是招手喚來報童買一份報紙,就算不看夾在胳肢窩底下也平添了幾分儒雅之風。
李信一路打聽,終於在筋子巷內一處不起眼的宅院裡尋著了聞名於南京上層文人的《公報》報社。一塊本色木牌掛在大門右側,上面鐫刻著《公報》兩個黑色的大字。不過三個人失望的發現院門緊鎖,陸九把這門縫向裡面看去,卻空無一人。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按照《公報》的發行量,此時便該大舉刻印才是,怎麼像現在這般門庭冷落呢?眼見又是尋人不見,一時也不知該去何處尋那黃宗羲了,總不能在路上逢人就打聽一番吧。
正躊躇的功夫,忽然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來到近前行禮道:“幾位老爺可是來尋人?”
李信正愁找不到人,見有個少年人主動來搭訕,自是喜出望外,便指著手中報紙問道:“這報紙上的黃,黃公可知去了何處?”他本想直呼黃宗羲其名,但想到時人直呼其名是極不禮貌的行為,便又改口叫了個不倫不類的黃公。
那少年人便輕笑了一聲,“果然是尋太沖的…諸位請隨我來…”
真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李信聽這少年人的語氣,好像他認識黃宗羲一般,便帶著三人隨他進了與報社一街之隔的院子。進門之後,果見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儒衫士子已經迎到了門口,不是黃宗羲還能是誰?
“鎮虜侯大駕光臨,在下因故迎接遲了,還請恕罪,恕罪…”說著,雙膝跪地就要老老實實的磕頭。李信知道他這是感念當初在太原解圍救急之情才會如此,可又哪能真讓他如此行大禮?於是雙手結結實實的扶在了黃宗羲的胳膊上,用力將其扶了起來。
“太原一別,不想在南京重聚,真是因緣際會啊…”
聽了兩個人的對話以後,身旁的少年人卻傻了眼,直直的盯著李信,結結巴巴的道:“你,你就是大敗韃子和流賊的鎮虜侯李信?”隨即他又意識到自己失言直呼了李信的名諱,頓時愧的滿臉通紅。
米琰從旁道:“正是當朝鎮虜侯、太子太保、徵虜副將軍…”
再看那少年人此刻似乎驚詫的表情更明顯一些,半晌才看著黃宗羲道:“鎮虜侯不應該是身高九尺三寸,頭大如鬥,眼如銅鈴,叫一聲城牆崩塌,跺一跺腳地動山搖嗎?”
看到少年人這幅模樣,李信已經明白何故如此了,一定是黃宗羲在報紙上曾多次如此描述自己,以至於自己的勇武形象已經大大的深入人心。等他們見到了本人之後,發現與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不吃驚才怪。當然,興許是這少年人年歲尚淺,這才深信不疑,此等眼如銅鈴、頭大如斗的胡謅八扯…
少年人還沉浸在驚愕中沒回過神來,李信一拍他的肩頭笑道:“何如?見面不如聞名?”
他這才如夢方醒趕緊擺手道:“不不不…大英雄本不在外貌長相,鎮虜侯英雄神武,上陣殺敵。小弟,小弟心嚮往之呢…”
這少年人心性直率不說敬佩,而說心嚮往之,可見的確是由衷傾慕。李信忽然有種難得知己的感覺,自己做了這麼多事並非圖人說一句好話,否則也不可能在萬眾攻訐的境況下撐到現在。但真真聽到了這等言語,卻又是另一番心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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