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賣了多少?”
“具體數目還得相加統計,但總在七成左右,即便如此也仍在前十之列。想來剩下那三成已經在他的底線之內了,就算賠光光也不會肉疼。”
這場風波來的急去的也急,很多人都覺得有恍然一夢的感覺,卻沒幾個人知道,這背後又有多少人參與其間,操縱著浪濤忽大忽小。米琰心下如實感慨,他甚至為那些趁機搏命加碼的人有幾分同情,或許幾日之後這些人裡不知又有幾人能夠坦然面對殘酷的事實。
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這些人雖然個個非富即貴,卻也是無辜之人,米琰明知道他們像個傻子一樣,正幹著飛蛾撲火的蠢事,卻不能做個爛好人對他們加以提醒。
年餘以來,這是米琰第一次動了惻隱之心,目光無意間撇在李信的臉上,他忽然覺得這個年輕的侯爺竟在轉瞬間陌生了許多,以前的李信可斷不會牽累無辜……
當然,這其中也有活該之人,比如那阮大鋮擺在臺前的牽線木偶,此人在下船之後,眼見遊戲又輕易的繼續了下去,便又下重注買回此前悉數發賣掉的稻米。
“咱們何時釋出闢謠的訊息?”
李信坐回椅子上,舒服而又懶散的將身子靠在椅背上,緩緩道:“明日此時,就是他們自蹈死地之時。”李信的目光堅定而又淡然,彷彿不過是準備輕抬腳踩死幾個臭蟲一般。
次日一早,龍潭縣城中米是倉庫前忽然馳來一隊衣甲鮮明,趾高氣昂的騎兵。唬的一眾豪客米商們面面相覷,不知這些人的來意。有人竊竊私語,“該不會是三衛軍來收糧食了吧?”
“嗯,我看差不離,只是他來的也忒早點,怎麼也得讓米價再漲漲的。此時賣了不知要少賺多少,畢竟他要去掉個二成的折扣啊,想想就肉疼。”
“豬腦殼啊,肉疼你就別賣,這麼多家人都在等著呢,非得在三衛軍一棵樹上吊死嗎?”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眾人紛紛覺得底氣又足了幾分。很多人都看那南京第一米商,想找他討個主意,可此人今日卻總有魂不守舍之感,竟破天荒的主動向他們打聽起了三衛軍收軍糧的章程。
這種曖昧的態度就讓有些人犯起了嘀咕,但很快這種雜音又被淹沒。
“人家手中存米是咱們的幾十倍上百倍,想要找個大主顧發賣出去也正常,咱們和人家可比不了的。”
眾人想想也是這個理,又卯足了盡頭往人山人海中擠去。
被圍在當中的三衛軍騎兵,陡然攤開了一卷絹佈告示,一名軍將朗聲念道:“昨日有風言三衛軍欲在此間購入軍糧,大明朝鎮虜侯、太子太保、徵虜副將軍、李公單諱信,正告諸位,此乃徹頭徹尾之謠言,不要相信…”
念畢,那軍將又命人將絹佈告示以漿糊貼在院牆之上。
可此言一出,卻好像引爆了無數開花雷一般,人群中有憤怒不可遏的,有絕望呼號的,有兀自不信的,還有當場暈厥的,林林種種不一而足,可告示上鮮紅的大將軍印卻像鋒利的刀子一般刺眼,向所有人宣示著,這張告示的真實性。
憤怒的人們將十幾名騎兵團團圍住,形勢大有一觸即發之勢。那領頭的軍將也不慌亂,當即熟練的下令,端槍射擊。片刻後,啪啪幾聲火槍,如爆豆一樣響起、濃烈的硫磺味頓時在寬大的院子裡蔓延,驚的所有人都回過神來,這可是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三衛軍啊。
只見那軍將怒喝一聲,“剛才只是沖天射擊作為警告,誰再膽敢阻攔,立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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