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自是狂妄不已,那賊將心中不服卻不敢有絲毫流露在外,此處畢竟是官軍的地盤,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因此而丟了腦袋。於是,他只不停的講述賀一龍是如何誠心請求歸附朝廷,哪怕做一守備參將,也是甘願。
張方嚴則話鋒一轉,“聽說你們入夥時有納投名狀一說,且請回去轉告你家頭領,投名狀納來,莫說一個參將,就是一軍的總兵也未嘗不可…”
那賊將之所以能被賀一龍委以重任,自然是心思即為活絡之人,他突然從這位明朝總督倨傲的態度裡捕捉到了一絲資訊,那就是他在欲擒故縱,心下不由得一喜,看來大頭領交代的事情當有眉目了。
想及此處,那賊將趕緊磕頭道:“請閣老明示,小人回去好告知頭領…”
於是,張方嚴便又將何騰蛟的那一番說辭原封不動的送給了那賊將。那賊將聽罷之後,好半晌沒回過神來,心道,這老頭子看著慈眉善目的,心思竟也如此歹毒……
澮水南岸,賀一龍面露冷笑,聽著部下的回報,良久沒有說話,繼而又問那部下。
“張小鳩你來說,張方嚴那老賊打的什麼主意?”
那叫張小鳩的賊將略一思索後答道:“只怕,只怕……”
賀一龍見他吞吞吐吐便催促道:“不必顧慮,儘管直說就是…”
“只怕那老頭子居心不良…”
“你還得再跑一趟淮安府,告訴那老賊,投名狀肯定要納,卻須給老子一個保障,否則雙方誰都不信任誰,又何必再談…”
張小鳩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大頭領,大頭領可真想好了招安?”
賀一龍放聲大笑,極為自負的道:“你看老子像是開玩笑嗎?你且與那老賊說,咱們雙方各取所需,井水不犯河水,他也不必擔心老子抽他的屁股,何必做這等摳搜財主模樣?先運來些軍食……”
賊將張小鳩不由得大汗淋漓,如此便要張方嚴那老賊先出血,豈不是逼著人家翻臉嗎?心裡已經將這當作了自家大頭領的氣話,卻是根本沒打算當真。孰料賀一龍卻一本正經的警告張小鳩:“索要軍食這一條無論如何都要記下了,萬萬不可不提,否則,等你回來,老子抽你屁股…”
張小鳩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心裡想著張方嚴那一番狂妄倨傲的模樣,揣測著如果自己先提出這等條件,不知他又該作何反應。
孰料,張方嚴在聽說了賀一龍的要求後,竟然不怒反笑:“嗯…你家頭領說的甚是,既然招安就要有點招安的誠意,老夫誠意自然十足,所請軍食滿足了便是…”
張方嚴竟然如此慷慨,讓張小鳩大為驚訝,忙又磕頭謝恩,表示回去一定告訴頭領,好好籌謀納投名狀一事。張方嚴竟與上次一見判若兩人,含笑道:“此事不急,先說招安,老夫已經八百里加急上書聖上,任你家頭領為副將,聽命老夫帳下,若此事盡成,便讓他領這鳳陽一地的總兵…”
什麼?竟然已經上書了皇帝?張小鳩直覺將信將疑,雖然他跟隨賀一龍早飯多年,但是在幾十年皇權思想的束縛下,對皇帝有著本能的敬畏,心道,若是大頭領果然蒙皇帝知曉,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了一遭。但他又馬上收斂心神,繼續替賀一龍磕頭謝恩。
張方嚴似乎心情大好,竟又隨手將手邊桌案上的一封公文拿了起來,遞到張小鳩的面前,“這是老夫上書的手稿,你且自看…”
張小鳩聞言趕緊將那公文雙手畢恭畢敬的捧了起來,可是他大字不識一個,看著滿紙的筆走龍蛇,卻是一丁點端倪都看不出來。實際上,他心裡已經有一多半傾向於相信了這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子,畢竟時人重然諾,尤其是這種老學究一派道學模樣的人,更是不會故作謊言。
張小鳩不敢多看,小步上前直接又將那公文恭敬的放到了桌案上,然後直言道:“實不相瞞,小人目不識丁,這公文上的字卻是看不懂,閣老字字千金,小人豈能不信…”
看著匍跪在地面上的張小鳩,張方嚴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之色。
張小鳩不敢多看,小步上前直接又將那公文恭敬的放到了桌案上,然後直言道:“實不相瞞,小人目不識丁,這公文上的字卻是看不懂,閣老字字千金,小人豈能不信…”
看著匍跪在地面上的張小鳩,張方嚴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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