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怒喝傳入牛金松的耳朵裡,那種久違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他忽然覺得自己此戰亦是在跟隨大將軍作戰,以往的自信便在驟然間又回到了體內,面對激昂的八百戰兵,他陡然間將腰間雁翎刀抽了出來,高高擎起,暴喝了一聲:“俺牛金松在此,誓死不退半步…”
“誓死不退…誓死不退…”
就在半百戰兵鬥志激昂高喝死戰不退之際,海森堡以經帶著他的第一炮營與八百步戰兵背水結陣的右側,待最後一門八磅炮調整好角度,他便迫不及待的麾下的開炮的令旗。瞬時間,大炮齊射……
大運河上五艘官船緩緩南下,李信正在安慰著怒極的張方嚴,只不過心裡卻腹誹著,這老頭子原來也是欺軟怕硬,那盧金吉心黑治得他一點脾氣都沒有,反倒是自己對他恭敬有加,發起脾氣來卻硬氣的很。但不論如何,這老頭子總算接受了現實,默許李信強拉自己南下的行為。但嘴上仍舊硬氣的很:“別以為老夫是贊同你這等行為,到時候多少功勞都別算在老夫頭上,老夫一樣要參你個輕慢上官之罪…”
既然張方嚴已經做了讓步,李信自然也不能再咄咄逼人,只好一路上陪著笑,一口一個不是,他也怕老頭子剛才氣過個好歹來。
“大將軍,京師的傳旨使者求見…”
忽然有親兵於船艙外急報,李信納悶,如何又來了一波傳旨的?難道這回是傳給自己的?結果等那傳旨的使者上船進入船艙之後,李信才發現,此人正是之前牛蛋也就是牛金松強拉上船,往河南去給楊嗣昌傳達聖旨的那個軍卒。
“你如何又回來了?”
那傳旨的軍卒一見到李信便跪倒在地,哭求李信救他。李信被此人哭的莫名其妙,便讓他起來好好說話,不管如何也是傳達聖旨之人,最起碼的禮數還要給到了。
“大將軍容稟,小人一路疾馳南下,直過了東昌府竟與一騎手相遇,小人仗著弓箭利落,一箭便將其射到馬下。誰知,誰知,小人下馬拷問一番,卻,卻得到了驚人的訊息…東昌,東昌府城裡的居然是革左五營的流賊…”
“革左五營?”李信大駭之下便下意識的問道。
“正是那幫子回回,據說戰鬥力不在劉張李之下,虧得小人見機快,胯下的馬腳力好,否則,否則便無緣回來再見大將軍了…”
李信自然深知革左五營的來歷與能力,而且自回到京城後便十分留下南面來的軍報,其中便有革左五營各部的訊息,他們大部分都躲在了河南南部與湖廣北部交界的英霍山一帶,一面向東威脅南京,另一面可向北威脅中原腹地,實在打不過了還可以在大山裡打游擊,搞的大明官軍防不勝防,剿不勝剿。進剿官員不勝其擾,邊有人提出對革左五營改剿為撫,甚至監軍道楊卓然還親自跑去了山區與革左五營各部的頭領見面,試圖招降…
這英霍山在後世更為人知的一個名字便是大別山,當年的紅色軍隊挺進大別山,其套路便與之如出一轍。
“大將軍,小人還用重要軍情稟報…”
李信心頭一緊,難道局勢比想象的還要惡化不成?
“大將軍是否派了一部前鋒先行一步?”李信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是牛蛋出事了?眼見李信點頭,那軍卒繼續道:
“小人在偷偷潛回來的路上,發現,發現,大大將軍的前鋒人馬,被不下四五萬人團團圍住,只怕,只怕凶多吉少了…”
李信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一時間竟是一片空白。就連一直與李信鬥氣的張方嚴都顧不得鬥氣,當即便向他建言:“事不宜遲,鎮虜侯請即可發兵去救援牛將軍…”
豈料那一直跪在地上的軍卒卻道:“小人,小人,說句不當說的話,流賊大軍數萬,即便沒有四五萬人的規模,兩三萬也總有了,大將軍卻僅有不到三千人,卻了也只怕……”
張方嚴的鬍子都劇烈的抖動了起來,“如何?如此就放任自家袍澤任賊人宰割不管了嗎?”
李信之所以派牛蛋為先鋒,不過是想借東昌民亂歷練麾下輔兵與甚少獨自領軍的牛蛋。可誰知卻弄巧成拙,竟然使得牛蛋深陷流賊重重包圍之中,更加要命的是,眼下敵情不明,若與之周旋完全不在話下,可若於重圍之中救出那千人袍澤卻是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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