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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短兵相接,果不出索尼預料,明軍雖然火器厲害,但這近身肉搏戰卻要差出幾十里路去,更何況明軍所持長槍丈把長,加之此次衝擊在最前線的又是兩白旗的精銳甲兵,絕非漢軍旗與蒙古八旗可比。逐漸的,明軍長槍兵顯露出不支的態勢,索尼催馬提刀順著步軍甲兵殺出的一條血路衝了上去,一通猛衝猛殺。
一時間八旗兵似乎又重新奪回了戰場的主動權,而那幾臺鋼鐵怪物似乎也失去了生氣,既不前進也不再噴吐令人望而生畏的火舌。由此,八旗甲兵氣勢更盛。
“全軍突擊,生擒明軍主將…”
索尼幾乎衝在了整個八旗甲兵的最前面,與張石頭所處的位置不過十幾步的距離,他甚至能清清楚楚的看清火光照耀下,明軍飛揚的戰旗。主帥如此生猛,麾下甲兵自然膽氣大增,轟然爆出了震天的殺聲。
終於,隨著清軍頹勢徹底的扭轉,張石頭的擲彈兵營似乎也到了能夠承受的極限,隨著火槍兵的後撤,所有軍陣大有一瀉千里之勢。索尼豈肯放過這等千載難逢的機會,趁勢掩殺出去,直追入一片黑暗之中。
期間有人提醒索尼,“將軍,明軍主將李信奸狡過人,不如就此罷手……”
索尼卻渾然不顧,不屑與之道:“前方就是錦州城,我大營距離其不過三里之地,且一馬平川,就算李信再狡猾又能折騰多大的風浪?你們啊,就是被李信打怕了,實在丟我大清鐵騎的臉…”
勸說索尼的是一位鑲白旗的章京,聽了這等毫不客氣的斥責,早就羞愧難當。的確,他們的確是曾經敗在那李信的手中,可是卻絕不等於懼怕了那南蠻,之所以出言諫阻,也是出於一片為了朝廷的公心。
奈何,八旗中已經形成了對旗主多爾袞兄弟的偏見,因此只要他們稍稍表露出一丁點保守的意思,便會被人譏笑為膽小懦弱。那鑲白旗章京羞憤難耐之下,只好從了索尼,畢竟人家是主帥,又成功的挽回了鑲白旗甲兵的頹勢,自然是有著不容置疑的發言權。
兩條腿的人怎麼能跑過四條腿的戰馬,按照常理,八旗的騎兵只要提刀一路追殺過去,便將這股明軍潰兵的透露一股腦的都能收了。可事實恰恰不是如此,位於第一線的明軍長槍兵分成兩撥往兩側撤去,而火槍兵在此之前已經後撤了足有近二十步的距離,已經重新列陣準備迎擊。
索尼一陣冷笑,明軍的抵抗意志果然不俗,但是一起抵抗在八旗大軍的滾滾洪流下都將是徒勞無功的。
“殺…”
砰砰砰…
火槍再度響起,硝煙頓時瀰漫開來,索尼的視野逐漸收縮,到處都是一片迷濛。但他能感覺到,這股明軍顯然沒有久戰之心,一輪齊射之後,似乎便作鳥獸散了。清軍騎兵由於這一輪的火槍齊射,速度變慢,等重新加速起來,卻又是遭到了節節後撤的明軍齊射相阻。
但很顯然,明軍的抵抗越來越弱,索尼知道他所面臨的對手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只要將其緊緊咬住,這些明軍敗兵便是俎上之肉,而錦州城礙於追兵緊隨其後,是斷然不敢開城門放他們入城的。
索尼再度催促戰馬加速,卻陡然間覺得整個大地都在顫抖,耳邊如陣陣驚雷狂吼不止,這些曾經受過應對炮聲訓練的戰馬竟然徹底驚了。索尼第下意識的以為是明軍發動了炮擊來阻止他們的追擊,可是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錯了。
因為他的戰馬左前蹄突然踏中了一處地面並深深的陷了進去,緊接著他愕然發現地面竟然爆炸,沙土與隨時四處飛濺,打在身上、臉上、手上,如刀割一般。然後整匹戰馬轟然倒地,索尼就勢一滾,在地面上狼狽的滾出了幾步去,因此並沒有被戰馬壓傷,但卻失去了賴以戰鬥的戰馬。
“將軍,將軍……”
索尼的身邊有一群極為忠實的戈什哈,眼見自家主子跌落馬下,一個個急的竟似發瘋一般。
“我沒事,前面明軍地雷,傳令大軍後撤…”
索尼終於意識到這種自地下爆炸的東西,稱之為地雷,此前屢次聽說明軍使用過此物,卻未得親眼一見,沒想到在錦州城下遇上了。總算他有著驚人的定力,即便如此狼狽又深陷險境,仍舊十分冷靜而理智,下達了大軍撤退的命令。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一回輕敵了。
但是索尼萬萬沒想到,從下令撤軍開始,不過是噩夢的開始。後隊便前隊,陡然間騎兵與步兵的位置發生了變化,步兵在前,而騎兵在後,撤退起來自然就拖拖拉拉。更為要命的是,他們曾經走過的來路竟然也在腳下紛紛爆炸,被炸死炸傷者不計其數。
索尼上了戈什哈為他準備的另一匹戰馬,心驚肉跳的踏上了迴路,但這百餘步的距離竟似漫長的走不完一般,爆炸此起彼伏,此前積累計程車氣便如被扎破了的豬尿泡一樣,洩的乾乾淨淨。
“將軍不好了,明軍又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