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爾格愕然,“先生何出此言?”
魯之藩笑的有幾分悽慘,搖搖頭,“固山額真儘管放手攻城,在下以項上人頭擔保,洪承疇在鎮虜衛城破之前,絕不會放手決戰…”
“請先生明示…”圖爾格雖然資質有限,但卻勝在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多爾袞能夠派了這個南蠻來給他當參議,絕不是隨意為之。在以一己之力攻城受挫之後,立即便全面改變了對魯之藩的態度,並且他在盛京時就聽說了多爾袞對此人幾乎是言聽計從,於是在得到此人的主動獻計之後便收起了不屑鄙視的態度。
“固山額真可知明朝最大的敵人是誰嗎?”魯之藩沒有回答圖爾格的話,反而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還能有誰?自然是我大清…”圖爾格說出此話時倍感自豪。
魯之藩突然冷笑了起來,只是這冷笑中似乎還夾雜了幾絲苦澀。“請恕在下直言,明朝最大的敵人並不是大清…”
圖爾格愣住了,緊接著便氣憤的質問:“先生這可是心懷舊主?”
“固山額真休要動怒,在下於明朝不過一九品芝麻小官,大清睿王殿下待在下則為座上賓,孰輕孰重焉能分不清楚?但是,在下所言卻句句屬實…”
“量你也不敢…”圖爾格不滿的扔出一句話,卻又繼續猜道:“難道是明朝的張李叛逆?”
魯之藩又搖搖頭,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大明朝最大的敵人既不是大清,也不是張李之徒,而是大明朝自己…”
圖爾格讓魯之藩的話逗笑了,由床榻上起身,抖了抖因為久不過血有些發麻的雙腿。“先生莫要玩笑,明朝如何能成為自己的敵人?說出去豈不是可笑?”
魯之藩卻沒有跟著笑,而是鄭而重之的看著圖爾格,“在下絕不是戲言,在大明朝無論多大的官想幹成一件事,其難度之大,遠非固山額真所想…”
“哦?究竟有多難?孫承宗僅僅是個致仕的大學士,不還是擋住了貝勒的大軍?”多爾袞此時已經被皇太極貶了貝勒,圖爾格自然不敢僭越稱呼,反倒是魯之藩這等身份,為了以示忠誠一直還稱呼其為睿王。
魯之藩長嘆一聲,然後緩緩道:“皇帝昏聵,無識人之明,又無用人之魄力,朝堂中任用奸佞庸人為相,經略督師又多為嫉賢妒能之輩,視國家公器為晉身之工具而已。這還不算……”他似乎又寫難以啟齒,停頓了一下又繼續憤然道:“整個大明官場已經朽爛到了骨子裡,所有人心中裝著的都有自家前途,至於什麼朝廷,家國,不過是嘴上的一張遮羞之布而已…”
圖爾格就算再笨也聽明白了,魯之藩的意思是洪承疇出於某些個人目的,而不會放手阻止自己攻城,但他又疑惑了。
“姓洪的蠻子今日與大清軍交戰,來勢甚為兇猛,不像是留了餘地的…”
“這就是此人奸狡之處,如此力戰而後退卻,正可向朝廷有個交代…”
“那,那城破之後,對他有什麼好處?”
“好處當然有了,只要咱們破城,他當即便會傾盡全力,攻擊咱們,到時候擊敗我大清軍和克復三衛的功勞統統到手可謂是一箭三雕…”
圖爾格大驚,洪承疇的宣府軍戰力他在白日間已經充分領教,如果自己果然拼盡全力攻下這座城堡,到時候師老兵疲,想頂住對方全力一擊恐怕不易…
“如何?先生可有應對之策?”他突然又追問了一句:“第三雕在何處?”
魯之藩之說了兩個字:“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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