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時,洪承疇後悔莫及,本來以為他們的目光放在李信身上,誰知繞了一個大圈還是奔著京師去的,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甚至對尤世祿給他的誤導也產生了幾分不滿。
洪承疇不願意再想下去,無論如何只要他還掌握宣大兵權,就有翻盤的機會,更何況手中還有一張王牌,那就是孫承宗重新又練出來的掛寧鐵騎。
尤世祿的一萬關寧軍可不是吃素的,他將宣府的所有騎兵與關寧鐵騎合併一處,率領他們一路馳往紫荊關,準備拖住他們前往京師的腳步…
但是,等洪承疇馬不停蹄晝夜兼程,趕到紫荊關時,紫荊關早就成了一片廢墟,整個關城被毀之一旦。而他們竟然再一次失去了清軍前進路線的訊息。洪承疇儘管意識到自己正被這股清軍一步步牽著鼻子走,但卻無可奈何,他不得不跟著他們的腳步疲於奔命。
探馬撒出去方圓幾十裡,也沒得到清軍一絲一毫的訊息,洪承疇這回再不懷疑清軍的作戰意圖,他們一定是衝著京師去的,不管再有什麼反覆恐怕都是故布疑兵。
“全軍北上,去京師…”
在洪承疇一聲令下,上萬騎兵連休息都顧不上,又滾滾往北而去。洪承疇心憂如焚,恨不得插翅飛到大明京師城下。如果讓清軍先一步到達,他的前途恐怕就全完了。
這次清軍入寇,輾轉多地,走的都是他宣大總督的防區轄地,他沒有半分藉口能夠擺脫罪責。
夜色漸深,大明天子朱由檢被小宦官輕輕喚了起來,他立刻意識到,當是有極為嚴重的事件發生了,否則這些平素在他面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宦官們,可沒有這個膽子將自己從睡夢中喚醒。
果然,王承恩顫顫巍巍的來到朱由檢的面前,先是令人暖了粥端上來,他不耐煩的將小宦官打發掉,都這個節骨眼了,哪裡還有心思喝粥。
“說吧,究竟又出了什麼事?”
“紫荊關被東虜攻陷了,老奴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該到……京師告急……”
朱由檢直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幾晃便搖搖欲墜,身邊的小宦官眼疾手快,趕緊將皇帝扶住,一幫小宦官炸了鍋一般手忙腳亂也打算上來幫忙,卻被王承恩斥退。朱由檢並無大礙,只是恍惚了一下,神志馬上有恢復了清醒,再一次站直了身子。
半夜三更剛過,大明京師的內城之中,馬隊車隊頻繁往來,有人家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所驚醒,仔細一看竟是各家內閣大學士,深夜進宮。內城之中所住之人非富即貴,都是和朝廷時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很快這不同尋常的一幕便在夜色的掩護下發酵升溫了,直至沸騰。
重臣半夜入宮的確非比尋常,以前有過也都是皇帝駕崩之類了不得的大事才有,一時間城中謠言四起,甚囂塵上,利益攸關之各家連夜聯絡,互通聲氣。但還是有人心懷客觀,認為亂子不大可能出自內部,有很大的可能是來自京師之外。
另一種揣測也呼之欲出,宣大的戰事升級糜爛了,洪承疇的宣府兵沒能擋住清軍,戰火被再一次燒到了京師。這種猜測和沒落地,便有快馬軍將直奔紫禁城,這更讓人心懷惴惴…
幾次三番的折騰,使得本該沉浸在深沉睡夢中的大明京師,陷入了惶恐與不安之中,夜色下的京師百姓們再一次提心吊膽起來。
文華殿上,重臣們齊聚於此,御膳房趕夜熬好了熱粥熱氣騰騰的端了上來,皇帝體恤臣下,一干老頭子感動的涕淚俱下,連連謝恩。但這種溫馨方面沒能持續多久,很快便被京營告急軍報所打破。
京師西南方十里已經出現了大批騎兵,文華殿中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本來熱氣騰騰的粥也頓時勾不起人的食慾來。幾次議論也沒有個結果,最後都傾向於立即詔告天下兵馬勤王。
不過,軍將再一次送來的最新軍報,讓所有人又忽的有了底氣,洪承疇大軍已到京師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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