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女人的心思
早上7點一刻,鄭玄麒並未起床,可他的父母卻早早地起床了。今天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去服裝批發店,因為還有幾件事比開店更重要,分別是:一銀行,夫妻倆要確認銀行卡上裡是否真有兒子說的百萬,這一百萬讓夫妻倆一夜輾轉反側;二是兒子小學的老師鄭玄麒不在溫州的時候,他的班主任與教導主任都來了好幾次,可再三囑咐玄麒一回家就馬上通知他們,事關玄麒的教育問題。
因為銀行辦公時間一般在8點半之後,所以夫妻倆先是去了一趟小學,找到了兒子的教導主任同村的熟人,也是鄭誠賢的朋友。原先本來一個電話就可以,可是喬華芳覺得這樣並不禮貌,不妥當,所以夫妻倆匆匆忙忙跑了一趟路。之後,就是兩夫妻徑直朝向招商銀行趕去位於鹿城區西城的招商支行。
“您好,歡迎光臨,需要辦理什麼業務。”招商銀行櫃面一個20出頭的年輕女工作人員非常有禮貌地問道。
“麻煩,幫我查下這張卡里面的金額。”鄭誠賢也前所未有地禮貌回道。
“這卡是你本人的嗎?麻煩,請出示下身份證。”
“不是,不過是我兒子的,我是他的父親,這是他的身份證。”鄭誠賢急忙回答,又想了下,“他還是剛剛小學畢業,還不到16歲,你看這是我的身份證及戶口本。”接著就將自己的身份證與戶口本遞了過去。
銀行櫃麵人員仔細核對了下資訊說:“好的,稍等麻煩輸一下密碼。”
鄭玄麒給自己父母的這張卡,其實早在去廣州前就已經辦好,並各取兩人的生日作為6位數密碼。所以無論鄭誠賢還是喬華芳,他們都可以憑密碼取款。
看著躺在卡里7位數的數字,整整一百萬。銀行櫃面那位年輕女職員又抬頭仔細地看了下對面的鄭誠賢夫妻,彷彿在她的心裡有個聲音,一個農村戶口的農民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錢,說:“麻煩,稍等下,機器出現了點問題。”說完起身和旁邊的同事交代了一聲,就向位於後面的主任辦公室走去。
不一會兒,從裡面走出一個30歲左右的婦女及那位女職員,鄭誠賢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弟媳。
“芊芊,你怎麼調這裡了?”
“大哥,大嫂,怎麼會是你們?”被稱為芊芊的婦女更加奇怪,她被調到這邊的訊息,丈夫這邊的親戚可一點都不知道,而且自己調到這邊的時間也才不到一個星期。
坐在招商銀行主任辦公室裡,看著弟媳楊芊芊在忙著端茶倒水,鄭誠賢與喬華芳彼此對視了下,從眼神中讀出了真是無巧不成書。而作為弟媳的楊芊芊則一直在納悶,思索著這卡內百萬的錢,哥哥嫂子是從哪裡掙來的?她知道自己丈夫家本是西郊農村戶口西郊不比東郊(火車站附近),只要徵地拆遷,個個成了暴發戶;也清楚坐在沙發上的大哥嫂子的為人,違法犯罪的擦邊球是搭不了邊;更知道他們是做服裝批發,這幾年生意不錯,家裡條件尚可,可100萬的存款,實在是不可想象!要知道,以當時的溫州城市戶口,人均年收入也才剛剛跨越人民幣3000元這條水平線,這100萬給自己的震撼力實在太大了
將茶倒好後,楊芊芊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一時氣氛有點尷尬與沉悶。忽然,門被推了進來,原先櫃面的那個女職員,將銀行卡與列印出來的單子拿了進來,看了下楊芊芊,說:“楊主任,卡里的金額準確數字是一百萬人民幣,是一次性轉入,在廣州轉入的,而且”側頭看了下鄭誠賢夫妻後,接著說,“裡面的記錄顯示,這張卡最高的記錄曾經超過400多萬這是詳細清單。”說好,稍等片刻之後便退了出去,不過在退出之前又再次認認真真地上下打量了這對自己看走眼的夫妻頂頭上司的家人。
“最高400多萬,這麼多啊,他媽的!這混小子還有多少秘密?不行,得回去問問清楚!100萬”鄭誠賢顯然是被那最高記錄400多萬更驚詫到,腦子一熱,粗話就脫口而出,想起身,完全忘記了卡里原先那一百萬的事實,彷彿相比那400多萬,這一百萬就是應該有的。
“急什麼,文明點,芊芊在這呢!忘了這是芊芊,弟媳的辦公室。”喬華芳連忙拉住將要起身的丈夫,責怪道,“這下你該信了吧!”喬華芳完全忘記了自己昨晚那久久無法安睡的失眠。不過她這一拉,就將楊芊芊的眼光吸引到了戴在他手腕上的白玉手鐲。
“呵呵呵,沒事,沒事,大嫂,大哥性格直爽、豪放大嫂,上次去你家看小麒時,我們沒發現你有戴手鐲的?怎麼這個玉鐲一看就特別不一樣,市面上很少見!”職場很好混,混好職場卻很難,不過楊芊芊算卻屬於後者,深懂職場為人處世之道,要不然也不會,30週歲還未到,就坐上了支行主任(行長)。不露神色的幾句就抓住了喬華芳的心理。
“你說這個玉鐲啊,嗯,是小麒從香港買來送給我的,說是新疆那邊的和田玉玉,我不懂,不過我覺不錯,帶上後有些冰涼,很舒服芊芊,你是在銀行工作的,接觸的人,高中低層次的都有,眼界比我們的廣,你幫我看看,這到底值要多少錢我問了小麒,他就跟我打馬虎眼,說什麼每塊玉的價值都是無價的,重要的是戴的人喜不喜歡對了,還有你大哥手上戴的這條佛珠,說什麼檀香木做的”喬華芳也是做生意的,自然對人際溝通有一套自己的諳道,一聽弟媳轉移了話題,順道就接了下去。一面為了不使氣氛太尷尬,一面又想既然有些事情被知道了,不如抬抬花轎女人的心思,有時候,男人真的猜不透!
鄭誠賢就是猜不透,聽自己的妻子說起自己手腕上戴的佛珠(原先本來是想帶手錶的,可怕天氣熱不舒服,於是就聽喬華芳的建議選了這條手鍊帶),就搭話道:“對,木頭做的手鍊,我們大陸多的是,幹嘛要在香港買,能有多大區別”刀子嘴豆腐心,鄭誠賢戴著手鍊確實有股淡淡的檀香味聞著,比起自己以前戒掉的香菸好聞多了!
於是,三人之間的話匣就這樣開啟了。鄭誠賢、喬華芳知道了手上戴的玉鐲、佛珠手鍊大概的價值,也知曉了還在家裡躺著的兩隻手表與香水、帶P的皮帶大致價格,又是幾十萬兒子鄭玄麒,這哪是在買禮品,簡直就是在燒錢!而楊芊芊知道了更多,禮品是小事情,可自己丈夫的侄子,獨自去廣州,到香港他的小說出版,版權簽約那就是一件大事一次性的生意來錢快,可渠道的錢就像自來水管,那更穩定、安全、且便捷!更何況那餘下消失的300多萬去哪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