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道道目光中,李露露皺著眉,說:
“具體情況是這樣的,之前羅邁德·德古拉彭引得傀儡軍自爆。在聯軍大幅死傷,且活者氣息不穩的前提下,沒有防備的聯軍遭受傀儡沉重的打擊。傀儡軍身有邪術,即便神首分家者也可自爆,所以現在我們的聯軍所剩不多。首先統計的是第一戰場,第一戰場現在……僅剩七十九人!”
這個資料別說其他人,就連李露露自己都很驚訝,可他還是說出來了,她也必須說出來。
她這話一出,很多人如受雷霆轟頂,驚愕地坐在地上大哭。眨眼十幾萬人就消失了?怎麼會呢?聯軍們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被消滅?
這個驚人的數字比百姓們預想中的少了兩個零,他們已做好最壞的打算,可還是沒經受住現實的打擊。他們沒有經歷過,不知道突然衝上前,對手卻爆炸的那種絕望。極短的距離讓他們無法催動星神星團之力去防禦,所剩不多的力量讓他們只有死亡的下場。就算一些人反應過來,也逃不出氣浪的卷積,所以最後,還是死!
而令他們意料不到的,真正難以相信的,還在後面。
“第二戰場僅剩七十五人。”
又是一片哀嚎和悲泣。
“第三戰場還剩……八十人。”
他們唯一的希望破滅了,之前被稱為最強的第三部隊,此時也只剩這麼點人了嗎?
第三部隊的實力是比其他兩支部隊強,可他們的地形太差了,那個四面皆山的盆地在爆炸中起到了封閉作用,難以擴散的氣浪來回徘徊,令很多能逃脫的戰師死亡。
“主戰場還剩五十二人,加上海軍的兩百零九人,現在一共還有四百四十三人,這便是我們當今所有的戰力。自然,神獸們也在這個人數當中。接下來,我們要為大家播放四個戰場的影片。如果在螢幕前的你沒有看到自己想見的人,就請祝福其他還活著的人吧,他們是我們的希望,這四百四十三人,會承擔起拯救世界的重擔!”
說罷,百姓們皆揪起心,他們都想看到自己想見到的人,可現實,總沒有那麼飽滿。
第一個出現的是第一戰場,總部想讓大家看清,所以在兩分鐘內,大螢幕上皆是他們。
“單戰場畫面將播放兩分鐘,大家請看!”
朦朧的日光下大風呼嘯,將黃沙衝至鏡頭前,它慢慢移動,照到的場景,令數億人作嘔。很多百姓捂住孩子的眼睛,之後帶著他們離開,這是看了就會嘔吐的場景,不說孩子,一些婦女,甚至成年男人也是。
總部的阿什利雖然能力很強,也足夠冷靜,但看到這些場景還是忍不住衝出船艙,扶著欄杆嘔吐。和她一起的,還有很多軍官!他們都見過死亡,都沒見過如此殘酷的戰場,焦屍、黃沙、數十萬人的屍體鋪出的荒漠,讓他們就此對其絕望。
螢幕中,一把撐開的傘半邊被轟爛,半邊埋在沙中,它的鐵製傘軸在風中拍打,發出清脆的鐵條碰撞聲,令人心煩。而在傘側,一個面目全非的男人抱著一個嬌小的女人,失去了生命。
這樣的場景比比皆是,半分鐘內,世人真正意識到戰場的殘酷。黃沙下萬物枯竭,可此時也只有它們深情的抱住這些躺在地上的戰士們。
黃沙撫過萬人,停在兩頭十米高的半跪著的獸人膝邊。他們抱在一起,像是永恆,為這個宏偉的戰場增添不朽的靈魂!
而後,鏡頭開始調轉,忍著沒有吐的百姓們站在螢幕前,將第一戰場活著的七十九個人的面孔收入眼簾。每當鏡頭掃過一個人,一些人的心裡便落了空,等鏡頭過完時,很多人呆在原地,想起的,卻是光啟·望舒三個半小時前說的話。
他曾在戰前說:
“螢幕前的百姓們,仔細看著,你們的家人,你們的丈夫,你們的妻子,你們父親,你們的母親,你們的兒女,都將在這次戰鬥中奮勇向前!如果你們看到自己的親人在戰場上戰死,請為他們驕傲。為了你們的安全和世界的和平,他們寧願戰死也不屈服,這支大軍也一樣,今天,我們會戰鬥到最後一刻!今日,星耀世界不分性別,不分地域,不分種族,所有戰士,都是友軍!”
當這句話迴盪在眾人腦中時,各地百姓異常安靜,除了落淚,便沒有其他動靜。
隨後是第二戰場的影象,這個燃燒的草甸上也滿是屍體。即便每個戰場的場景都不同,第一戰場為荒漠,第二戰場為草原,第三戰場是盆地,主戰場是森林,可屍體和死亡都是它們共有的內容。
第二戰場的草甸還有一些火焰在燃燒,一些屍體也一樣。在慘狀後,是還活著的人的面孔。
這個過程是漫長的,看完後,位於卡蘭羅拉州鈕丁城的美晶哭到暈闕,而大和國戶都的櫻盛也崩潰大哭,但始終立在大和國大臣和百姓之前。她的父親走了,但她想實現諾言,守護住這個國家,可最終,她還是跪倒在地,身邊大臣皆向前,哭聲一片。
第三戰場的盆地邊緣堆積了不少山中的石塊和樹木,這都是之前爆 炸的產物,在這些石頭和樹木上,戰師們皆在調整。
而最後出現在世人眼中的主戰場,帶給眾人前所未有的震撼。
之前的森林不見了,大軍也不見,換來的只有光禿禿的足有百米深的百米大坑,可其中的五十多個人,他們此時聚在一起修行。
見到他們的面孔時,大傭兵城鴉雀無聲,他們傭兵界的傳奇們就此滅亡了?之前還一直英勇奮戰的傭兵之王葉爾森,此時不在存活的隊伍中,其餘人亦然。也就是說,他們都死了,傭兵的代表,只有西青·靜海她們,這……和他們想的大不相同。
這便是苦苦等待的通訊恢復嗎?他們不知道,只有繼續給活著的戰士們加油!
靠在欄杆上的阿什利擦了擦嘴,看著海面,失神呢喃:
“不知世上有多少人在哭?”
戰爭便是如此,死傷的人數可以統計,但傷痛之人的數量永遠無法預估。影響到的人,可能是數代,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