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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鄧明昭和顧初震驚、好奇、渴求、幽怨的注視下,顧初拉過椅子坐在他們倆對面,準備開口時又蹙眉思索,似乎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鄧明昭騎著椅子往前挪了一點兒,“說啊,說啊。”
顧初這才凝眸注視著鄧明昭,“你妹妹當初被路人救下後送到了醫院,而這期間蘇柏和很多孩子都被抓回去了。幸運的是,當時還逃走了一個孩子,他在一口枯井裡藏著,躲過了那些綁匪。那個孩子逃出來後借了路人的手機打了報警電話後沒有離開,可是等到深夜也沒有等到警察,但卻等到了綁匪帶著孩子們轉移的車輛。他藏起來記下了車牌號,從郊外走去了最近的警局。那一天那間警局裡剛好來了一位出差查案來這裡調卷宗的警察,那孩子進門第一眼就看準了他,跑過去說明了原因。那警察聽完找了值班的人一問,才知道這孩子早上報案之後,在市中心又接到了一通綁架報警電話,更惹人關注的是這個案子裡有一個匪徒的樣貌被拍下了,是個潛逃多年的兇徒。因為太過巧合,警方將這個兇徒和另外幾起綁架案聯絡在了一起,全力追蹤他的蹤跡,所以忽略了那個孩子的電話。”
“那警察並不是當地的警力人員,這件事不該他處理,但是這郊區的警員本就少,晚上值班的也才幾個人,若要再上報只怕會誤事。於是警察讓人監控了車的蹤跡,帶上負責接待他的一個警員和那孩子,開車去追那些綁匪。”
“連追了幾百公里,匪徒出了車禍,車裡的孩子全部被警察送進了醫院,那個報警的孩子作為綁架案的第一證人指正了倖存下來的兩名綁匪,就此這件綁架案才徹底結了案。”
靠在桌子旁的林深,聽到這裡才出聲問:“那警察?”
顧初抬起頭對著林深彎唇一笑,“是我爸。”
鄧明昭心頭一震,看著顧初,心裡百感交集。
竟然是顧初的父親救了蘇柏,救了其他的孩子。
在鄧明昭的心裡,有一個漫長的遺憾。他經歷過失去妹妹的痛苦,也深深的感謝能將妹妹送回來的那位阿姨。那個阿姨說,明夏在暈倒前說過,一定要報警。他守在明夏的床邊聽她夢魘的囈語,“一起跑,我們一起跑。報警,要報警。”
那個時候他就隱隱感到,明夏要報警絕不是隻為自己求救那麼簡單。若她曾和誰在一起待過,就意味著還有別的孩子沒逃出來。鄧明昭心裡清楚,但也只是小孩心裡的猜測。後來明夏醒了,卻忘記了一切。他既開心又難過。若真的有別的孩子,也幫不上忙了。
他本想等明夏醒來問清楚的,好去告訴那些警察叔叔,好讓他見過的那些一樣丟了孩子的叔叔阿姨都能找回來他們的寶貝。他希望每個人都能擁有失而復得的幸福。
可明夏忘了,忘了就忘了,不記得糟糕的事情是好事。他決定再也不停之前的事情,自私的保護好自己的妹妹就好。
後來妹妹出了院,他們搬了家,鄧明昭始終心裡留下了一個結,一個未解的遺憾。他悲切的希望明夏再也不想起關於綁架的一切,更懇求若真有其他孩子一定要逢凶化吉,平安回家。
當知道蘇柏就是那個妹妹一直呼喚的人,是那個救了妹妹的孩子時,他震驚、感動又歡喜。
那個懸在心上令他不安的遺憾,終於有了結果。
他感激顧初,比起爸爸媽媽對他於明夏的救命之恩的感激,還多了一分,他感激他還好好的活著,感激他真的逢凶化吉、平安的回來了家。
而此時,聽見顧初的父親就是救了蘇柏和其他孩子的人,他心裡也由衷地敬佩和感激著。
鄧明昭低頭嚥下所有在心裡盤桓翻騰的情緒,低下頭掩面說了聲:“謝謝。”
謝謝你的父親。
謝謝警察先生。
顧初指尖動了動,伸手在鄧明昭肩頭拍了拍。
林深瞧著顧初那安慰人的樣子,著實新鮮。
鄧明昭還沒抬頭,顧初又說:“我代爸爸收下你的謝謝了。……如果爸爸聽到的話,一定會很高興。”
林深眸色一沉,走過來也將手搭在顧初的肩上。
雖然顧初的面色平靜,但是他聽得出,說出這句話的顧初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