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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鄧明昭身邊的蘇柏和鄧明夏一點兒也沒有察覺的他的絕望。
蘇柏低垂著眼眸,似乎斟酌了很久才想出一句話,“你早晨沒吃多少,要不要吃顆糖墊一墊?”
蘇柏的聲音有些輕,微弱且清冷的音調小心翼翼地裹著一絲刻意的關心。他還稍稍往明夏的耳邊湊了湊,聲音傳來的同時溫熱的鼻息也撲過來,惹得明夏的耳廓癢癢的,有些不敢動。
“薄荷糖,你有嗎?我只吃這個。”說完話的明夏自己也微微吃驚,她很少這樣說話的。拒絕就像是她的本能反應,也是最快速讓人不再打擾她的方法。
可是,面對眼前的這個人,心裡好像捨不得拒絕他,有種想多跟他說幾句話的念頭。
熟悉的,奇怪的,說不清楚的感覺。
自從那次事故之後,明夏就再也吃不了任何糖,一吃就吐。偶然有一天,明夏在家裡的某個角落翻到了一包薄荷糖,在鄧明昭緊張的神色裡,吃了下去。
那一次沒有任何不良反應,只是含著薄荷糖的明夏沒來由的就盈滿了淚,眼眶通紅的哭了很久。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卻忍不住捂住心口,薄荷糖的凜冽滋味直直地滲到心口,微微的疼起來。
她好像忘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可是她不敢問,怕爸媽欲言又止的沉默和情緒翻湧的悲傷目光。
後來,明夏就養成了吃薄荷糖的習慣,走到哪裡都會記著帶兩顆。
蘇柏突然笑了一聲,明夏抬頭看他時,只見少年一掃眉宇間的陰霾與冷淡,笑得如沐春風般美好。
他輕輕看著明夏的眼眸,極其寵溺的說道:“好巧啊,我也是。”
說著他剝了一顆糖,遞到明夏的唇邊。
熟練而親暱。
明夏詫異的看著他的動作,又覺得不應該拒絕,短短一瞬間,就低頭將那顆糖咬進嘴裡。
薄荷糖的清涼甜味席捲而來,明夏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紅,她看著蘇柏的模樣,忽然覺得她好像就是在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
彷彿在很久遠的某個時刻,他也是這樣給自己餵了一顆糖。
或許,比此刻嘴裡的味道要更甜一點。
明夏想。
整個開幕式的節目一個接著一個,臺下坐著的人多少感到一些疲憊。
林深和鹿兮兮發了一會兒訊息就靠在椅背上打瞌睡,他閉一會兒眼睛,在偶爾輕抬一下眼皮看一眼臺上,又接著閉氣眼打盹兒。比起林深,顧初就睡得踏實多了。昨夜的夢境恍惚重複,顧初睡著沒多久就被林深吵得起了床。他此刻極度缺覺。
熬到終於12點,開幕式終於宣告完畢。林深戳了戳顧初的胳膊,打眼一瞧就看見方捷走了過來。
顧初捏捏鼻樑坐起來,清醒了不少。
“走吧,吃飯。”方捷站在背後,拍拍兩人的肩膀。
走出大禮堂時,林深看見幾個穿著南大附中校服的學生穿過人群往操場走去,心中一動,他轉身和方捷還有顧初說:“你們先回吧,我打算逛一會兒。”
顧初看了他一眼就邁著步子走了,方捷遲疑地跟上顧初,還是囑咐了一句:“別亂跑,注意時間,你們兩點要集合上自習的。”
林深笑著和方捷揮手告別,然後慢悠悠地向操場走過去。
南大附中其實只佔了南大的一角,從操場邊的那條路望過去,就可以感受到南大校園的恢弘和寬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