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之遠扯完犢子,白不識定了個鬧鐘躺回床上。
可能是出於洩憤吃得太飽的原因,他費了好些時間才睡著。
他沒和任何人說過的是,從過完年回到家開始,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這樣睡不著覺了。
再這麼失眠下去,白不識就可以去買幾噸沙子看看能不能捏成葫蘆掛在背上以增強一下自身實力。
沒和父母講,是因為他從小就很習慣靠自己而不是相信別人……只和秦之遠提過一次的原因是,他朋友屬實不是很多。
而秦之遠給出的建議是“早點睡覺,資源上交”。
白不識心想,這種朋友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嗎?
輾轉反側了不知道多久,他在快速眼動中迷糊地合上眼。
有過失眠經歷的人都知道,在失眠的情況下,不管是強行試圖睡著還是放棄努力醒著,都是一種酷刑。
可他沒什麼辦法。遊戲的刺激像是咖啡一樣維持著他病態的清醒,只有睡眠才能真正恢復精力。
哪怕賭對了,只要睡著一刻鐘,都能讓他現在的狀態好上一些。
他現在就在強行試圖睡著。
不知是否遊戲中的東西佔據了過多的心神,他做了個凌亂的夢。
場景是一片巨大、荒涼、寒冷的沙原。
沙原的盡頭,佇立著巨大石屋,其中隱隱透出火光。
通常這種場景中火光應當讓人感到安全而溫暖,但此處的火焰卻並非是這樣。
或許是因為過於巨大,那並非常人能加以想象或理解的殿堂。
一磚一石的表面皆覆蓋著斑駁的汙垢與青苔,白不識的意識解析不了那是什麼。
以其老舊,無物應存於此。
除非其中的……不是物。
他無法理解,只是苦行僧般,本能的向著“盡頭”的火屋跋涉。
在巨屋中,在火屋中,在清點一切的黑暗中。
他忘記自己的本名與本質,所餘的唯有機械的前進,一刻不斷的前進。
——在蠽儵之前。他想。
等等,在什麼之前?那是在說什麼?
白不識低下頭,他發現自己一步都走不動,一根繩子縛在他的腰間,在將他向後拉,繃得很緊,緊得他簡直腰痛。
哪來的繩子?他成牛了?白不識感覺一陣可笑。旋即他發現自己手裡拿著什麼。
那是繩子的另一頭。
繩子的另一頭,就在他自己手上。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夢境化為烏有。
沙原與巨屋都化為齏粉下落,剛剛巨大得令人心生恐懼的萬物像變魔術的幕布般崩落,連同他自己都開始風化散去。
白不識向盡頭投去最後一眼。
那不是虛空,他模糊地看到被隱藏在後的東西。
有個無法理解的圓圈,一環套一環。
一切都是在彈指間發生的。
一剎那他的視界就沉入黑暗。
真正睡著之前,白不識看到左側好像有什麼白色的東西像羚羊般跳躍。
然在醒來之後,他已遺忘一切。
或許是因為玩遊戲耗費了過多心神,這次睡著的時間比先前都要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