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時候生活費不夠?舅舅不提供嗎?”梁禕希望能聽到鄒維說他是有苦衷才去做男公關的。
“也不是不夠,就是太少,花起來不爽。那我又不好意思問家裡要額外的生活費,你不知道我媽有多節約,再後來她不是生病了嘛,成天癱在那裡,也沒法工作,家裡只有我爸一個人賺錢,哪夠三個人花啊?那我就只好自己去賺錢。”鄒維細嚼慢嚥著手裡的肉包,就像在吃一道高階的菜式。
“聽上去你好像是為了幫家裡減少經濟負擔,才去做……那個。”梁禕調侃道。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這個工作對當時的我來說沒什麼難度,而且每天接待的客人都長得賞心悅目的,完全不用擔心會碰到那種飢渴的,又老又肥的,上了年紀的阿姨,有好多女客人都身材很好呢,臉蛋也不錯,那……我的客人具備這種條件的話,自然會讓我的業務能力也好一點。”鄒維似乎在炫耀他的光輝歷史。
“那你……那時候怎麼還嗑藥了?”
“這,你怎麼知道的?”鄒維臉上立馬彈出一個驚訝的表情,2秒後又漸漸收了回去,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我吃藥的事,是不是杜伶跟你講的?她說她調查過。”
“嗯。”
鄒維劃了幾下手機,抬頭看向梁禕,擠了擠眉頭,用眼神說,果然是她!
“其實這沒什麼,客人請我嗑藥,我也願意吃,那只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罷了。”鄒維談起他的牛郎史,就像在說一項稀鬆平常的白領工作經歷。
梁禕默默翻開心裡的筆記,不太情願地在四條熱搜上打上紅鉤。
這4個熱搜事件……居然都是真訊息,看來這個幕後黑手真的調查鄒家內部的事很久了。
接著,她翻出剛剛鄒維說話時無意間透露出的資訊點,詢問道:“你剛剛說沒想到鄒迪是個母夜叉,而杜伶和她很像?杜伶……她,平時在家也有暴力傾向嗎?”
鄒維吸吸鼻子,不屑一顧地垂下頭歪嘴一笑,盯著手機螢幕說:“她是挺暴力的,但她和大姑姑不一樣,杜伶……她不是動手打人的那種暴力。”手機螢幕還亮著,他把手機摔在茶几上,向後一靠,整個上半身都陷入了柔軟的沙發靠墊裡。
梁禕扶住他的手機,無意間看到螢幕上的離婚協議書,她想應該是杜伶寄來的。
“杜伶她平時也就花拳繡腿地對付對付我,這和遠翔媽媽的拳頭比起來,根本可以歸納成替我撓癢癢。但她的嘴,嘴可比手要毒得多,她可以不帶一個髒字地把人給貶得一無是處,甚至能讓我不知道自己活在這世上能幹嘛。你說她厲不厲害?”鄒維臉上滿是頹喪的笑意,似乎杜伶的語言攻擊又在他耳邊迴圈播放起來。
只不過嘴上說你兩句而已,這種傷害能和拳打腳踢相比?梁禕本想這樣反問,豈料聽見鄒維又自顧自地說道:
“我受不了她這嘴炮,我想我進醫院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被她這張嘴攻擊太久了,我當初真不該做這倒插門的女婿。”鄒維皺皺鼻子,豁出去般說:“離婚吧,我現在需要耳根子清靜。”
一陣沉默,梁禕不知該如何安慰鄒維。
剩下的半杯牛奶和一個肉包在這未開暖氣的冬日房間裡冷卻得很快,肉包的麵皮受冷後緊繃起來,表面還多了好幾條皺紋。
一連串的微信提示音,打破了這陰冷寂靜的客廳。
梁禕瞄了眼螢幕,“是小夕發來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