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溫眸中複雜,卻是毫不猶豫地把顧南琴拽到了安全地帶,讓她離天祿閣遠些,再遠些。
“……多謝。”顧南琴似乎此時才回神。
這時候,自己應該在拜堂才對。若是出現在天祿閣,那便是欺君。
冬溫眉頭深蹙,似乎也聽見了剛剛天祿閣裡的荒唐。
這隨口便是拿人去喂蠍子的小皇帝,正是她的親堂弟啊。
她會哭嗎?如果哭了,又該怎麼辦?
但顧南琴並沒有哭,只是捂了會兒心口,靠著廊柱,乾嘔兩聲。
當冬溫正想上前來安慰兩句,這邊的顧南琴已經重歸淡定:“走,我們走吧。”
“欒家?”
“嗯。”
再趕到婚房的時候,欒經義和清綺正尷尬地坐在房內等她。
“抱歉,來晚了。”顧南琴悄悄從窗戶進來,好在欒家並沒有大肆鬧洞房,而坐在房內的兩人看上去也並沒有遇上什麼麻煩。
“你說要查的事兒,現在查清了?”欒經義給她遞了杯水,顧南琴接過便一飲而盡。
“算是吧。但是,我也不打算再深究了。”顧南琴緊了緊掌心的花瓣。剛剛一路奔波,竟也忘了扔掉。
“為什麼?你不就為了今天,才要特意安排這麼一出麼?那這次拜堂,你豈不是很虧?”欒經義不解。
“沒什麼好虧的,反正我也不在意這個。”顧南琴反而安慰起他來,“……不是還有和離書麼?你也好交差,我也好交差。”
但你的名聲呢?不要了?女子名節呢?也不要了?欒經義有點想問,但想著她既然已經決定了,也就沒有再問。
顧南琴則恍若全不在意:“那咱們明日就去?也好早些給你解脫。”
“……也好。”欒經義笑了笑。
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顧南琴,好像缺了點什麼。
“那你,今晚睡哪兒?”話剛出口,欒經義便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這是一個家教森嚴的人說出來的話嗎?竟這麼不成體統。
顧南琴沒什麼反應,似乎也才想起這個問題。
垂眸沉思了會兒,顧南琴起了身,撫了撫裙襬,認真道:“這樣,我現在去你書房,就說你我在大婚之夜吵了一架,我一氣之下出走,便睡去了書房。”隨後,又補了一句,“……也好全你的名聲。”
欒經義很想說,其實這並不是自己的意思,自己去睡書房也可以,何必要你去?
但這話卻跟咽不下去的米飯一般,說不出來,卻又梗在喉間,上下不得。
可顧南琴和清綺已經走了出去,因為無人鬧洞房,兩人一路行至書房,才隔著門叫了小廝送水洗漱。
清綺已經換下了一身新娘裝扮,而盈袖也在冬溫的通知下趕了過來。
“真的就明日嗎?可公主,這拜堂可是實打實的,現在新婚之夜就睡來了書房,明日還不知多少人要嚼舌根呢。”盈袖擔憂極了。
顧南琴卻一臉漠然,彷彿對眼下的這些事情都漠不關心。
“主子這是怎麼了?”盈袖納悶著,冬溫卻悄悄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別問。
幾人識趣地退下,而顧南琴則是蜷在床頭,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被褥裡。
欒經義幾乎一夜沒怎麼睡著,卻在天剛矇矇亮之時被丫鬟小廝們給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