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深處,一處皇子宮殿當中,大皇子正面對著一堵牆壁出神。
這是一面在幽州大陸之上並不真的存在的一處裝飾,暗紅色的雲紋奢華低調,上面的硃紅色的相思豆更是簇簇嫣紅,昭示著既低調卻又鮮活的頑強生命之力,而這些如今就如同他全部的生命之力。
很快,身後的沙沙的腳步聲急促響起,到了他的身後。
他轉過身來,面向滿身狼藉卻是形容依舊笑盈盈的葉太監,葉太監收到他的注視,更是深深地拱手道:“大皇子。”
風鈺翼沒有叫他免禮,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用隱藏著陰沉之色的銳利雙眼安靜地盯著他,很久很久。
腳步匆匆的年輕太監已經十分識趣地退下去了。
良久,葉太監也才笑眯眯從容不迫地衝著大皇子彎腰下跪,低聲垂首道:“請大皇子責罰,差事奴才下午辦砸了。”
風鈺翼一時間長時間都沒有能發出來聲音,不是他不想發,只是不知道應該怎麼發出來。這個太監是他最貼心的一個,卻也是不能在風疏狂的手下妥善地完成他給予的任務,他應該怎麼辦呢?
辦砸了,如果僅僅只是三個簡簡單單的字該有多好?
頓了許久,風鈺翼才開了口,嘆息道:“辦砸了?”
他不由自主地重複了一下葉太監剛才的話,聲音當中聽起來竟然是淡淡的失落之感,似乎努力等待一件事情,卻最終得知失敗的模樣。
葉太監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他低下頭,認真回答:“是的,辦砸了。全部人馬自盡,都統領死於奴才之手,僅剩一個小副官落在了戰王爺的手中,生死不明”
風鈺翼幾乎像是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麼,慢慢地消化著他話中帶來的衝擊,卻是很快反應過來,衝上前道:“外城呢,外城裡面的人呢?”
葉太監抬起頭來,一字一頓道:“屬下回程時,過去全部殺了。”
風鈺翼這才破涕為笑,大笑一聲扶起了葉太監的肩膀,真摯道:“還是葉老考慮周全,鈺翼在這裡謝過了!”
葉太監抬起頭來,注視著前面的那無數多暗紅色的雲紋和其間的一簇簇鮮紅的相思豆,和煦的笑容漸漸重現在那張老臉上。
葉太監連忙拱手低頭道:“大皇子客氣,為您工作,那是奴才的福分。”
風鈺翼很是滿意,連連拍了他的肩膀,笑道:“好,好!”
皇帝的寢宮當中,皇帝陛下樂呵呵地推開面前礙事兒的文書,慈愛地看著臺階下面自己最為寵愛的兒子。道:“今兒天色這麼晚了,狂兒怎麼會想到這時進宮來看父皇呢?難為你了。”
風疏狂正嚴肅地看著自家父皇,下跪行禮道:“父皇,請您立即下旨捉拿風鈺翼,他勾結外黨。”
聞言,皇帝臉上的笑容卻是隻增不減,笑道:“哦,發生了什麼事情?”
風疏狂站起來說:“昨夜兒臣順道護送墨將軍二小姐回途的時候,正巧遇見有一群黑衣蒙面刺客行刺與墨二小姐。今日便派了人去查,卻得知那群人事先見過大皇兄身邊的老太監,並且在今日下午被兒臣的人發現他與黑衣人首領在西城郊峽谷當中一木屋內密謀。”
“此時,黑衣人首領已然伏誅,老太監卻憑藉著高強的身手出其不意,跳脫掉了。還請父皇明察。”
皇帝卻眨眨眼睛,向後依靠在了自己椅子上面,問道:“哦,狂兒的意思懷疑老太監攛掇你大哥做一些圖謀不軌的事情嗎?”
旁邊的老太監偷偷看了一下皇帝,又悄悄地抹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別的人不知道,他和戰王還不清楚嗎,這皇帝最厭惡皇室當中兄弟之間爾虞我詐,兄弟鬩牆的事情啊。
不禁,也偷偷地看了一下戰王爺,不知道他應該會怎麼回答。
風疏狂在自家父皇和煦的目光之下,也依舊是不卑不亢,朗聲道:“他既然沒有勾結外人做下這件事情,為何不當面對峙一下,到時真相自然會大白。”
皇帝面上漸漸冷淡,時間在寂靜的大殿當中靜悄悄流淌而過,許久,面容上面卻是驀然綻放開欣慰的笑容來:“好,好,不虧是朕最器重的兒子!”
風疏狂面上的神情依舊是淡淡的,甚至有些鐵血的冷漠,開口道:“父皇還是先請風鈺翼出來,當面對質一番為好。”
皇帝陛下卻是連連擺手道:“這個倒是不必,你大哥並未勾結外黨,其實是父皇貪圖人家戰狼家族的實力,而進行的一次嘗試。你知道你大哥的外祖母家,這一次由他負責這個事情倒是再合適不過。”
風疏狂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皺起了眉頭道:“可是葉太監竟然指使黑衣人試圖刺殺墨將軍的二女兒,想必目的是為了還神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