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匆匆而過,姜辰已經長大了,大荒中,十二歲的少年,就算是成年了。
“我要離開了,我要抹去你的記憶,否則很容易被人看出異樣。”
這一日冷月揹負雙手,腳下神元凝聚的荒獸消失,自她眉心處一道裂紋綻放血芒,她身化一道黑色神光,行走大荒間。
誅仙咒徹底發作了,強行鎮壓了四年,這一日爆發了,冷月讓姜辰等在這裡,她獨自一人在大荒中暴露真身。
那一日,冷月徹底爆發出最強戰力,玉手一揮,就有無數九大聖地的弟子渾身碎裂而亡,天地間似乎在哭泣。
九大聖地的人馬一起湧向這個發瘋的女人,殺聲震天,血流遍地,人頭堆了一地。
人群中冷月殺的渾身浴血,面紗都在滴血,那一天,簡直是大荒中最黑暗的一天,九大聖地的人死傷無數。
大荒中九大聖地內有祭祀音傳唱,天地間出現九道神虹霞橋,那是從上界下來的人,身後有靈氣星河,大荒中無數人跪拜祈求,這是神靈下界。
九大神明一起攻殺向冷月,混戰開啟,群山爆碎,大河斷流,最為燦爛的寶光綻放。
最終九位神明全部死絕,一個不剩,九聖地的人沉默了,皆一語不發,連神靈下界都不行。這讓它們無力,這女人在上界逞兇,身中誅仙咒,到了下界也一樣無敵麼。
實則並非這樣,至少姜辰看得出來,冷月狀態更差了,雙眼都不復清明,些許混亂,戰力一天不如一天,白髮生出,讓人心疼。
一戰過後,舉世皆驚,冷月重傷的訊息瞞不住,從上界又傳下九件聖兵,鎮壓大教根基,他們怕冷月發狂,真的推平九聖地。
這個時候的冷月已經做不了什麼了,她陪著姜辰,化身凡間女子模樣。
“為什麼?為什麼對我好的人都要一個個離去?”姜辰眼中含著淚問道,四年相處,他已經習慣這個女人了。
“少年人,你準備好了麼,抹去你的記憶後,你將是一個全新的面孔出現,世間都不會有人知道你和我的關係。”冷月平靜的說道,看著自己的弟子,第一次露出笑容。
姜辰搖頭,他不想,但是他又沒有任何辦法來改變,他真的不想忘記,也捨不得冷月的離去。
“最強的力量,不在世間,不在邪道,而是在諸多名門大派中封存,想要得到,就必須有所捨棄。”冷月回憶,像是下定決心,
玉手捏印,冷月吐血,她傷勢已經到了哪怕天地大藥都救不活的狀態,滿頭黑髮已經半邊發白,誅仙咒在磨滅她的道基和生機,每一天修為都被斬去。
嗡!
虛空顫鳴,姜辰被封住了全身,不能動彈,冷月玉指間有時間的力量流淌,點在姜辰眉心,一瞬間姜辰睜大了眼睛。
“你會忘記之前的所有記憶,直至天地大變,你能修行,迴歸故里,否則永遠不會有這些年的記憶。”冷月說道,臉色發白,眉心處血印消失。
那並非是誅仙咒失效,而是已經徹底融入血脈,世間再無救她之法。
姜辰眼中淚水忍不住,自己要忘掉眼前這個女人了麼?四年來如師如母的待自己,雖然大部分時間是折磨,可那是為了讓自己有自保能力。
如今真要死去,世間將再無冷月這個人,留下的只有千古罵名,大荒魔女,讓世人銘記她的惡,從此名諱化為禁忌。
“提著我的頭顱,去投奔太虛聖地吧,你將成為太虛的真傳弟子,只有這樣,你才能以新的身份進入大荒,讓那些名門正派接受你。”
冷月聲如道音,清亮而沉重,給姜辰腦海中種下種子,不然記憶失去,醒來一片迷茫,不知道前路在那。
噗!
血光沖天,洗去姜辰腦海中記憶的一剎那,冷月身化飛灰,唯有一顆頭顱完整儲存,目光平靜而不甘,秀麗的面孔蒼白。
畫面也在一瞬間崩潰,姜辰所有的記憶全部復原,《天書》也是冷月封印在自己腦海中,可能在之前冷月就推演過一切,待所有安排好,她就該消失在世間。
冷月是一顆種子成道,在她身死後,一粒殘缺的種子遁入大地,反哺天地,從此世間再無冷月魔女。
姜辰淚目紅潤,看著虛影女子,雙膝跪地,冷月值得他這一跪。
他回憶起自己,提著冷月的頭顱,一步步踏上太虛聖地的山門,自己的真傳弟子的身份是以冷月生命換來。
“那現在的你是什麼樣的狀態?”姜辰頓時雙目燃起希望,只要還有辦法,姜辰願意踏遍九天,也要復活眼前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