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外圍,有一片不小的沼澤地,草物稀疏零落的生長著。
此時銀月顯現,月光傾洩之下,對於至高峰的北側來說反而較白日更明亮不少。
看似無人的沼澤邊,某個隱身的女巫怒氣仍未平復,反正也沒人能看見她,就不顧形象地坐在了地上。
她正恨聲嘀咕道:“哼,才跟了那混蛋不到兩天,竟已經學著連我的話都不聽不理了,真的好樣的,看我回去以後……”
發洩似的埋怨了不到十分鐘,岔憤不已的菲雅女巫終是停下了對於自己身旁一小簇黑不溜秋的鐵劍草的辣手摧殘。
她的眼前腳下,劍草在輕顫,黑黃交織的泥巴也在震盪,稍一扭頭抬起,遠處一長條聲勢浩大的煙塵激揚而起。
他們回來了!是誰?
因為來者在女巫的身側,不是預料之中的那兩個方向,但看這聲勢與陣仗,手中也未感覺到那人所說的熱意,菲雅大概就已經知道是肥二與他後面領著的醜八怪回來了。
她沒有第一時間起身,而是低迴了頭,再次審視著自己攤開了的左手掌,掌心上有一枚鵝卵石大小的圓珠。
這究竟是什麼材質的東西,看上去像石頭,摸著又有些溫潤柔軟的感覺。真是奇妙,竟然還是成對之物……
當然,這些都只是表面,最關鍵還是它的隱匿功能,竟然能夠眼睜睜的瞞過剛鬣獸這種敏銳魔獸的探查,看來這混蛋就是仗著這東西偷偷遛進那裡的。
不過警戒機制明明是全天開啟的,那他又怎麼只能進不能出呢?他要真是哪個勢力派來的,難道還有內應不成?
菲雅一邊將體內被女巫們稱為魔力的東西,加大程度的灌輸進珠子裡,一邊猜想著這看起來平淡無奇的珠子到底是什麼來路,又是哪個等級的器物,據此更是在腦海中延展出了許許多多的複雜聯想。
然而之前將不少時間都花費調理情緒之上的女巫,此時也沒多少閒暇時光給她考慮這些貌似更重要的事情了,地面傳來的震動感越來越強,遠處甚至隱約有呼聲響起。
女巫先是藉助珠子將自己轉換為了一種類似於虛體的狀態,確定自己徹底隱匿了起來,這才認真去分辨那道呼聲的具體內涵。
“不等了,這畜牲死都不肯再吐一顆火球,我的靈力也快不夠了,開始準備吧……”
這是肥二的聲音,他從出聲後,剛重複了兩三遍,人就已經攜帶著後方滾滾煙塵而來。
不等了的意思,也不是直接就讓一名身軀嬌弱的女巫,來代替因某人未至而空缺的位置。
菲雅她同樣有自己的任務,嬌弱如她,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也做不到其他人所需要完成的事情。只是根據幾人事先以及後面補充的決定,在計劃中每個人都不是完全不可或缺的。
少了一人,雖然成功率會有所降低,但他們依然有備用的方案。
女巫緊攥著右手的法杖,輕快地提身而起,半飄半跑地朝著已到了她視線範圍內的一青年壯漢與巨獸靠近過去。
這位黑乎乎的青年壯漢正是肥二,此時他靜下聲音,降低了疾行的速度,開始在較小範圍內挪移躲閃起來。
高地戰士一直半主動的採取著守勢,只有在極少數閃躲不及的情況下,他才會使用那把顯得有些扭曲的厚重砍刀,半推半就地接上一下,但仍是一觸即離,絲毫不敢正面硬抗的樣子。
剛鬣獸越發地暴躁,任它肉體再如何強橫,可這些煩人的蟲子從一開始就未曾跟它正面對抗過一回,甚至這麼折騰大半天了,這場狩獵戰鬥還沒有個結果。
它強橫的軀體內所蘊含的靈力也沒剩下多少,在野性本能的警告下,此刻已是打定了主意,堅持不退,但也是絕對不會再張嘴了。
就跟對方比拼耐力,這種叫作“人類”的蟲子,不可能勝得過身為這處荒野之王的自己。於零碎的傳承記憶中,懵懂而模糊地感應到了一些知識以後,三境中期的剛鬣獸更像是本能反應一般地想著。
菲雅女巫逐漸接近了這處戰場,謹慎小心地避讓著場上的兩者,緩緩朝其中體型大如房屋的那個貼了上去。
這魔獸好大好可怕,不行,你可是偉大的守護者,北地女巫的一員,怎麼能在這種時刻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