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一直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為此甚至不惜在那晚反常到可以說是毫無理智地與兩位師父直面對抗。
但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原來做出一道兩難的選擇題也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他感到有些害怕,這種懼怕的情緒沒有對於強大妖物將要殺死自己時的恐懼那麼強烈,卻更為連綿不斷、便是一種深入了五臟六腑的難以言喻的極大恐怖。
此刻,少年深切體會到了獨立自主的箇中滋味。
他兩眼無神地來到了一處帳篷的角落,屈膝靠坐了下來,雙手搭在腦袋上,腦袋耷拉在膝蓋間,一聲不吭地靜止了許久。
直到一道聲音傳來。
這道聲音初聽著像是學姐,再細聽過後,又像是一個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那人:
“廢物!連這點困難都怕了,我果然是看錯你了。”
“誰!”
無助的少年頓時清醒了許多,微微抬起頭張望著。
“回去吧。”
這次的聲音更為真實,只是語氣中透出一股濃濃的失望之意。
“我……你知道我在這裡?”
沒有了回聲,她應該是說完就離開了。
連自己的答案都不需要了嗎?或者是,從我這副窩囊的樣子中,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沒出聲問,因為他知道答案,因為她已經走了。
但總會有一點不一樣的地方——他要去。
少年眼中凝起了一絲精芒。
不就是一個區區三境中期的畜生嗎?殺了就是。
反正連高高在上的四境妖怪都被自己趕跑過,有甚麼好怕的。
不要慫,就是幹!
少年挺起了胸膛,又一次站立了起身,他決定要證明給她與他們看,自己絕不會是一個沒用的廢物!
……
時間很快地流逝著,眨眼間就將近中午了。
菲雅家的帳篷處,有人又回來了。
正滿載而歸的少年,才一拉開帳篷的厚重門簾,就敢到一陣煩人的噪音不絕於耳。
本來挺悅耳的嗓音,怎麼一說起話來,就變得這麼讓人難以忍受了呢?
少年一邊思考著這個貌似嚴肅的問題,一邊將手裡、背上的東西都“嘩啦”一聲全傾洩在了地上,頓時震起了好一陣的煙塵,很快煙塵又落回了看上去很名貴的獸皮毯上,將其染成了汙穢不堪的模樣。
凌夜從不計較這些無謂的瑣事,他向著被自己驚擾到了、正做著“友好”互動的二人揮手打了聲招呼:
“喲,你們的感情果然不錯嘛,看來我是白擔……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