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雅很生氣。
那個該死的混蛋少年,不僅給自己留下了一堆爛攤子,還在自己就要將功贖罪的時候,給他跑了。
然而他可以跑,自己怎麼跑,在殿下面前自己哪有膽子做什麼忤逆之事?那就只好乖乖認錯。當然,對於不是她做的以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高傲的菲雅女巫是絕對不可能承認的!
什麼?女巫怎麼可能投降!我這麼敬愛殿下,怎麼可能做出毀壞培養室裡的實驗品這種事情!跟那人在一起,不也是為了試探出那個混蛋的底細嘛,他可是帝國人!
你們為什麼不信我,為什麼連殿下您都不信任我,嗚嗚嗚……
好吧,最後果然是水遁最好用了,自己這不就真的趁機跑出來了嘛。至於丟不丟臉什麼的,反正她們應該已經習慣了吧。若是還不習慣,那覺得丟臉的人,應該也是她們。
才不是偉大的守護女巫!
才跑出來不久,菲雅很快就抹掉了臉上的淚痕,哼著小調,乘著傳送陣回到了自己的部族——她準備先休息幾天,等風頭過去了再回去見殿下。
在自己部族人略顯疑惑,但仍舊恭敬眼神中,菲雅努力保持著女巫的威儀,淡定而從容地一一對應。
然後她隨意找了個藉口打發掉包圍過來、正要詢問的族人們,很快就溜了開來,急匆匆地朝家裡的方向趕去。
菲爾弟弟,許久不見,姐姐就回來看你了。順便怎麼讓他跟自己對下口供,免得以後穿幫呢……算了,以自己這個弟弟的性子,阿妮娜她們能問出一句話才是天大的奇怪吧。
完美的計策,等回去以後就一口否認自己知道那白袍裡的人是誰好了,自己明明牽著的就是可愛的菲爾嘛。
那混蛋竟敢冒充偉大女巫的弟弟,真是罪該萬死!
“若是讓我再見到他,看我不……”
一邊忍不住恨恨地嘀咕出了聲,一邊拉開了自家帳篷的菲雅,看著家中的正身盤坐在地上的幾人,頓時感到自己腦袋又犯起糊塗了。
彷彿不能接受那人的存在,菲雅連忙揉了揉自己眼睛,她不敢置信地喊出了聲:
“我最近怎麼總是出現幻覺呢,怎麼連可愛的小菲爾都變成了跟那個混蛋一樣的可憎面孔!”
“姐姐。”
坐在帳篷內一側的小菲爾被門口女子的臉色嚇到了,頓時怯弱地低語了一聲。
“乖,不怕,你看那個可是你美麗溫柔的姐姐,她不會害你的。”貼著小菲爾坐著的是一個與之年齡與形貌都較為相似的少年,此刻少年正一副大人的模樣以最為柔和的語氣安慰著小菲爾。
“混蛋,把你的髒手給我放開!”門口的女巫瞬間暴怒,平時那可是隻有自己才有資格撫摸的位置。
少年撫摸得更為起勁了:“菲爾別怕,姐姐她只是很久不見你了,有些激動罷了。”
“姐姐平時也好凶的……”
一臉怒容的菲雅女巫,正要掏出腰間重新佩戴好的法杖,此時聽得來自弟弟難得一見的完整話語,可是一點兒都興奮不起來,甚至腳下一個踏錯、險些跌倒在地上的獸皮毛毯上。
“沒事,等會兒我去說說她,保證以後姐姐她再也不會兇你了。”少年聲音更顯得柔和而低沉,彷彿附帶了一股別樣的魔力,竟真的讓小菲爾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跑開了。
看著自己的弟弟從未有過的乖巧模樣,從她身邊小跑了出去,菲雅頓時一陣無力感由心頭升起,竟真的跪倒了在地,表情也呆滯了許多。
“那個,要不俺們也出去了。”
這時一個縮在角落位置的健壯青年見著氣氛不妙,也不敢久待了。畢竟這位正主都回來了,自己的任務也無須再提。
菲雅女巫突然翹高了腦袋,爬起身後連衣袍上的些許灰塵都未曾拍打,急忙大喊著:“肥二,給我抓住他,可別讓他跑了!”
看著女巫一臉陰沉與興奮之意交織的表情,少年起身朝她緩緩行去,口中故意說著曖昧的話語:
“喂喂,咱們也算有過這麼久共事的緣分了吧,怎麼一見面就要喊打喊殺的?”
有了自己族人在場,女巫一丁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特別是這個肥二,年紀輕輕已是族中少有的優秀戰士,這混蛋人類再如何強壯,還能比得過高地人不成?
女巫同樣正面向著少年行近,而後嘴唇貼在似有些驚異的少年耳畔,輕說了句:
“哼,殿下已經下令了,抓不到你,我也要受牽連。”
見到菲雅女巫面龐上得意忘形的表情,少年也未露怯意,心道此刻反而恰當至極。
他神色中夾雜了幾分無奈,扭頭朝身後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放、正垂頭直盯著地上數螞蟻的高地青年說道:
“……那你可別怪我了,肥二,還記得我路上和你說的話了嗎?”
那高地青年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忙抬起了漲紅的面龐,理解了少年話語中的意思後,他猶豫了半晌,應了聲。然後一邊驅趕自己身後同樣早已站立不安的幾人,一邊自己也很快地退出了房間。
“喂喂回來……肥二你們這群小兔崽子!”
看著自己越叫喚,這幾個傢伙反而腳下抹油了一般,跑得更快了些,菲雅頓時狠咬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