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小夕才滿月,那天夜裡,她忽然發起高燒,我很緊張,急急地抱起她就去了市兒童醫院,掛了急診。
就是在白主任的診室裡,我狼狽不堪地出現在他面前。那麼巧,那天他剛好休假,從T市回到C市他的父母家,來醫院接他母親白主任下班。
當時我一心都撲在小夕身上,沒有認出他,他卻直接喚出了我的名字。他依舊溫文爾雅,而我一頭亂髮,臉色蒼白。
白主任給小夕看了下,急性肺炎,需要住院觀察。我抱著孩子準備去繳費辦理入院手續,他走了過來,說讓我坐下休息,他去幫我辦理。拿過我手裡的單子,往收銀臺走去。
我一口氣鬆懈下來之後覺得眼前發黑,雙腿乏力得很。生完小夕,沒有休息好,經常覺得眼前發黑,雙腿乏力。
等護士給小夕打完點滴的時候已經快凌晨了,我一直守在她床前,看著那些透明的液體進入她小小的身體,只覺得心疼,恨不得能代她受過。
俞辰出去了,我以為他走了,沒想到過一會他又進來了,手裡提了個餐盒。他開啟,有淡淡的粥香。
他遞給我,說:“吃些粥吧,忙了一晚上,你應該也餓了吧。”
我向他道謝,接過去。白粥粘稠溫軟,入口軟糯清香。
他一直都是這麼細緻體貼的人,過去,現在,都是。有這樣的朋友,真的是人生一大幸事,只是……
唉,我輕輕地嘆了口氣。關掉檯燈,房間一下子就暗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他就逐漸地走進了我和小夕的生活。
他從來沒有問過小夕的爸爸是誰,只是像個好朋友那樣問候和幫忙。一開始我並沒有想太多,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感覺他的周到體貼似乎超過朋友的範疇。我委婉地跟他說過自己的意思,但每次他只是沉默了下,然後溫和地笑了笑。
後來,白主任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她來找過我,只是問了我和俞辰的關係,態度溫和親切,只是她的來意我還是明白的。
我尷尬不已,很明確地告訴她我和俞辰只是朋友。
自此,我開始刻意疏遠俞辰,只是小夕一直很喜歡他。每次見了他都粘著他不放,我很無奈。
他察覺到我的刻意疏遠,卻直接跟我表白他的心意。那時他的那番話,讓我心潮湧動,無法言語,不是愛慕,而是震撼般的感動。
當時,他眸光清明溫和,看著我說:“夏清,我不知道小夕的父親是誰,那對我來說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我可以和你一起照顧小夕。如果你現在無法接受我,也請不要推開我好嗎。把我當成一個朋友,讓我在你身邊。我可以等,等到你能接受的那天。”
我只覺得鼻頭髮酸喉嚨發硬,我何德何能得他如此對待。他很好很好,可是我的心已經遺失在那座城裡……
自那天之後,我和他一直都以朋友的模式相處,他偶爾會帶小夕去他父母家玩,白主任很喜歡小夕。
後來,小夕到了上幼兒園的年齡,為了戶口問題他建議假結婚。再後來,也就是今天了,就發生了這個事情了……
房間裡馨香,安靜得能聽見小夕淺淺的呼吸聲,我卻失眠了,亂糟糟地想起了這幾年的事情。
小夕落戶在俞辰的戶口本上,上學問題解決之後,我和俞辰說過去辦離婚,他只是笑笑說太快了不好,假結婚的痕跡太明顯了。
白主任後來也找過我聊,只是那時候話裡話外的意思已經和當初截然不同。她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說:“夏清,小夕是個很可愛的孩子,我一直把她當自己的親孫女看待。俞辰是個死心眼的傻孩子,喜歡什麼從來都是一根筋喜歡到底。你是個懂事善良的孩子,有你在他身邊,阿姨放心。”說完,輕輕地在我手上拍了拍。
我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當時心裡很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不知亂糟糟地失眠到幾點,後面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隔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件喜事。曉婉和凌宇森要結婚了。
這兩個冤家,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吵吵鬧鬧幾年,感情卻一直很好。
她說週末過來C市送請帖。
曉婉隔幾個月會過來一趟,每次來我們都會有聊不完的話題,只是從來都不會談到那個人。
曉婉知道小夕是誰的女兒,每次看到小夕她都好像很傷感的樣子,我總是笑笑地捏了下她的臉說:“李小姐,你真的不適合這個表情,咱們是俗人,就別學黛玉葬花了吧。”
小夕在一旁笑得沒心沒肺,眯著眼調皮地喊她黛玉阿姨。
黛玉阿姨聽了瞬間變王熙鳳。
很快就到了小夕的生日,她出生那天剛好是農曆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