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最後一天,巳時(9~11點剛過,億城寺藏經閣西禪房,徐懋功坐在桌子旁,看著《神農本草經》。
房室溫度慢慢上升了,徐懋功感覺有點熱,想一想,還是去水井,打點兒水,洗洗臉、洗洗腳之後再看書。
徐懋功走出了西禪房,向水井走去,剛走了二十幾步,聽到喊聲:“徐少爺,徐少爺。”
徐懋功左右看了看,沒有人,繼續往前走,又往前走了三步,聽到更大的聲音喊道:“徐少爺、徐少爺。”
徐懋功四周看了看,還是沒人,向遠處看,高大的圍牆上面冒出一個黑臉的腦袋,一隻手向自己揮著。
徐懋功放下水桶,快速跑到圍牆下面,抬頭看了看上面那個黑臉的腦袋,笑著問道:“公子,你找我嗎。”
圍牆上面的黑臉少年說道:“徐少爺,你不能叫我公子,小的是你家的書童。”
徐懋功說道:“你認錯人了吧?我們家沒有書童。”
黑臉少年說道:“貴府可是曹州離狐縣東大街嗎?”
徐懋功說道:“正是。”
黑臉少年說道:“我是徐老爺新收的書童,我爸爸是貴府管家徐全。”
徐懋功笑道:“嗯,我知道了,你找我有事兒嗎?”
黑臉少年說道:“少爺,小的受人之託給你送點東西。”
徐懋功笑道:“好,你等著我,我這就出去找你。”
片刻後,徐懋功出了廟門,向徐鼠走去。
黑臉少年下了圍牆,抖了抖身上的塵土,向廟門方向走去,抬頭見一翩翩美少年向自己走來,但見:這美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若懸膽。
黑臉少年心裡想到,好俊俏的少年呀,突然想起:賈小翠每次提到“徐公子”三個字,眼角都露著賊光,哦,我明白,賈小翠要偷我們家少爺。
轉念一想,我爸爸真是個老糊塗,偏說:當書童比賣豆腐更有前途,這少爺要是被賈小翠偷了,我拿什麼陪給徐老爺?
黑臉少年正在胡思亂想,美少年已經走到他跟前,抱拳行禮,問道:“公子,找我什麼事兒?”
黑臉少年說道:“少爺,你叫我徐鼠就可以。”說完話,從身上解下一個藍布包,雙手遞給美少年,說道:“這是賈小翠讓我捎給少爺的蒙面巾。”
徐懋功接過藍布包,開啟一看,裡面是兩塊黑布,上面一塊黑布繡著漂亮的花邊。
黑臉少年湊到徐茂公身邊,說道:“少爺,我看了這蒙面巾上繡了兩朵地瓜花。”
徐懋功開啟了上面的一塊黑布,展開仔細觀瞧,在兩端各繡著一朵牡丹花。
徐懋功笑道:“徐鼠,這不是地瓜花,這是牡丹花。”
下面一塊黑布正是自己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三個潑皮拉扯兩個女子,自己用管家徐全大褂的袖子蒙臉用的那塊黑布。
徐懋功將藍布包包好,遞給徐鼠,說道:“徐鼠,你把那塊新的蒙面巾還給賈小翠,那塊舊的蒙面巾是你爸大卦的袖子給你爸就行了。”
徐鼠笑道:“少爺,小的看那蒙面巾挺好看的,人家給你,你就收下唄。”
徐懋功說道:“徐鼠,我娘說過,這種女孩子精心繡過的東西不能要。”
徐鼠問道:“少爺,我餓了,你這有肉包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