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有一段時間了,已經是有我的第十七個冬天。終於,今日的西奧城邦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我仰頭望著天空,夕陽落下來的暖光透過層層白雪,它們似乎在慶祝我的生日。
忽然天空傳來一聲聲的鳥兒的破鳴,眼前籠罩了一片陰影。白毛大鳥上落下一個人,埃德溫便出現在我的跟前。他的黑髮是捲曲的,眼睛是藍色的,和海一樣,還泛著透亮的光點。埃德溫神情依舊那麼嚴肅,只是今日見他微皺起的眉毛多了些擔憂。
其實我不訝異他來找我,輕描淡寫道:“你怎麼也沒去習場,今天試練。”
“你也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啊……”他伸出手來,“就等你一個人了,薩斯先生叫我來找你。”我看了一眼他那隻纖細又毫無雜質的手,微泛著冷意,似是與這天氣一般。
見我癟了癟嘴,他蹲下身子,拉過我的手。他的手觸碰我時,我覺得比我的手還冰涼。
“不開心?試練結束我帶你去誓林。”他知道我喜歡那裡,彷彿在和我談條件似的。
我輕笑了一聲,抬頭看他。埃德溫歪了歪腦袋,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但我看見那眼裡偷藏的笑意,便起身與他同行。
埃德溫似乎有些無奈,可他沒有說什麼,只是將我抱到鳥背上,在我身後護著我。
這隻壯碩的白鳥叫韋德,是一隻長得像鷹一樣的坐騎,好像是一種叫摩勞的大鳥。它脾氣不是很好,只是對埃德溫並非如此,反倒溫順。所以我確實有點怕它,但只要埃德溫在就不會。
習場邊的枯樹刺破無際的天,沾染她的白雪。
從空中看去,這些形形色色的學生見我來後便成群結隊的圍在一起,他們一如既往的愛討論我。這些人,我平日裡從未放在眼裡,我知道他們無人與我匹敵。
我輕哼一聲,側頭,鼻尖觸到埃德溫溫潤的臉面。他瞳孔縮了一下,看我一瞬,飛鳥在他指揮下急速下落。
這讓我免去了尷尬。
埃德溫紳士地扶我下了坐騎,抬眼見到雪地與薩斯尼爾的白鬍融為一體。薩斯先生身子瘦小,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壓在他身上廓空臃腫。他敲著木杖走來,氣勢洶洶:“唐冬,你還知道跟著回來。”
“薩斯先生……”我乖巧的低下頭,準備接受薩斯尼爾的審判。
他嘆了口氣,語氣不滿,但無可奈何:“還有一會功夫考官該到了,先去準備。”
我點點頭,瞥了眼他的神情無礙,跑進了場外的更衣室。埃德溫在身後跟著我,不近不遠的,他一向如此,好像一直將我保護著。換了身利落的衣服,拿到了我的大刀。
習場外已經圍滿了學生,少說有六七十。
枯樹下有三個座位。左邊坐著我的叔叔唐德恩,他是武士家族的代表,平日裡不修邊幅,看得出來今日特地颳了個鬍子,特地打扮了一番。中間是西奧城邦國主的妹妹,郡主諾娜,但她將近四十,氣質高雅,會舞刀弄劍,人也漂亮,卻不知什麼原因一直沒有嫁出去。還有一位是學生會會長曉,他很年輕,他的眼睛是少有的綠色,像寶石一樣通透。他大概比我大了三四屆,但為人處世相當圓潤,能力也相當厲害。
我一直很喜歡曉,單純的愛慕,想貼近。
一聲鼓響恍若震動天地。我回過神,埃德爾在我不遠處看著我。他的眼神堅如磐石,安如朝陽。
握緊手中的劍柄,傲然的抬起脖子。
薩斯尼爾的聲音高聲傳來:“試練賽事,正式開始。”
我第一次參加試練。談不上多期待,心裡卻興奮得如同發了狂。
賽者是按平日是以及男女劃分的。年齡再到後面,還有男女混合雙打。
我是第一位試練者,站在對面的是小公主黛娜,因為她是最小的皇室,從小備受寵愛,被人親切稱之為小公主。
她不僅和她母妃一樣長著一頭茂密的紅髮,而且也和她母妃一樣是個讓我討厭的長舌婦。平日裡數她最愛說我壞話,雖然我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