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孕之事到底也算大事,頭一個便需知會劉氏,至於旁的人,紅藥卻是暫且不想驚動。
一來她月份尚淺,若早早宣揚開了,萬一有個什麼,反為不美;
二來,王府如今正忙著徐婉貞並徐婉順婚事,闔家都不得消停,紅藥委實不想往裡添亂。
最後,亦是最緊要的一條,便是時機不對。
兩輩子的經驗告訴她:這個年關,宜靜不宜動。
維持現狀、老老實實地待著,比啥都強。
此時,便聞魯媽媽在旁輕聲道:
“老夫人聽了奴婢報的喜信兒,樂得不行,當下就要讓人去庫裡取上好的藥材,教奴婢勸住了。奴婢把夫人意思說了,老夫人說這樣很穩當……”
絮絮地將劉氏的意思轉述了一遍,末了她又笑道:“……因夫人不願聲張,老夫人便也沒讓奴婢多帶東西回來,只予了奴婢兩份安胎暖宮的秘方。”
一面說話,她一面便自袖中取出個不起眼的錦囊,雙手呈上。
紅藥忙接了,展開略看了兩眼,便含笑道:“柳姐姐的方子和這個差不多。”
柳湘芷臨去前,亦寫了保胎的單方,如今看來,劉氏手上的這兩份,可能也是柳家女子的手筆。
魯媽媽陪笑道:“可不是麼?再,老夫人還讓奴婢帶回來幾匣子銀錁子、銀筆錠並香袋兒、荷包什麼的,夫人可要瞧一瞧?”
紅藥擺手笑道:“不用瞧了,媽媽出去了與荷露一聲,讓她點清楚了,盡收在小庫裡便是。”
這些銀錁子、香包兒之屬,皆是過年賞人用的,劉氏想得周全,提前讓人給送來了。
魯媽媽忙道:“是,奴婢出去就與荷露說。”
紅藥便又問兩句國公府的情形,正說著話,忽聽窗子外頭傳來“嗚——”地一聲響。
悠長如笛韻,卻又比那低沉些。
紅藥一凜,不緊不慢回過頭,便見窗臺上立著只黑羽紅喙的鳥兒,正低頭梳理羽毛。
黑羽鴿!
她的視線掃向鴿子的雙足,旋即回身轉望魯媽媽,笑得若無其事地:“罷了,有勞媽媽走了一遭,快下去歇歇罷。”
魯媽媽根本未作他想,應了個是,便挑簾出了屋。
荷露並芰月正在門邊守著,見她出來了,雙雙上前打招呼。
魯媽媽便將紅藥交代的事說了,荷露領命而去,芰月便搭訕著道:“媽媽這趟差事可不短,用過飯了不曾?”
魯媽媽笑道:“用過啦,在老夫人跟前領的飯。”
語畢,伸頭往院子裡瞧了瞧,咂嘴道:“嘖嘖,這些鴿子倒是不怕冷,下著雪還到處飛呢。”
芰月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便見幾只黑羽鴿正在雪地裡找東西吃,遂吃吃地道:“這麼一瞧,這雪裡黑、黑裡紅的,倒也挺好看。”
這話說得巧,魯媽媽不由笑起來:“你這丫頭倒會說話。”
再閒話了幾句,她便笑著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