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綠馨的怒氣值可以從她高跟鞋敲擊地面的力度準確判斷出來。
‘蹬蹬蹬,咚咚咚......’
這可是八千多一雙的香奈爾啊,硬是被她穿出了大冬甕的效果。
真是太氣憤了,那小子居然敢諷刺自己,還‘臉紅什麼’?琢磨了半天呂綠馨才明白過味來,這不是暗指自己在說黑話麼?虧了師兄還說他可能是‘淨’字門的傳人呢,看走眼了吧?
一把推開主廚辦公室的門,呂綠馨怒衝衝地道:“師兄,那小子是跟誰實習的,回頭告訴他的導師,給他個不及格!”
“還能跟誰啊?咱九州鼎食最清閒的技師柳長青唄。
怎麼了,你花一刀雖然是人人敬畏的狠角色,可從沒聽過你也會公報私仇的,那小子怎麼得罪你了?”
只聽走路的動靜,尚師成就知道自己這位小師妹是動了真火,笑嘻嘻地從桌上拿起剛剛泡好的功夫茶給她倒了一杯:“喏,徒弟孝敬的特級碧螺春。知道你好這口兒,專門等你來才開的封,驚喜不驚喜?感動不感動?”
呂綠馨是出了名的嗜茶如命,尤其愛喝碧螺春,拿起杯子喝了口,只覺神清氣爽,怒火也就消了幾分,哼道:“技師專用電梯壞了,我在普通電梯裡遇到了那小子,就用本門切口試他,你猜他是怎麼回我的?”
“怎麼回的?”
“他居然問我臉紅什麼!”
說到這兒,呂綠馨還真是有些臉紅,堂堂九州鼎食的‘滅絕師太’居然讓一個小小的實習生給涮了。
“這小子......”
尚師成微微一愣,忍不住放聲大笑:“師妹你也是,哪有第一次見面就用切口試人家的?
如今的勤行江湖風平浪靜,什麼都要講究個和諧共榮,可這千百年來各大菜系的糾葛有多深、恩怨有多麼複雜?你難道會不清楚?
那小子和你是初次見面,你上來就用本門切口試他,他裝傻充愣也是正常的......”
取過桌上的點心碟子,送到呂綠馨面前:“先吃點東西消消氣,咱自己白案上做的,嚐嚐怎麼樣?”
蘇菜系白案上的點心可就多了,‘一時繁華江南地,總是帝王夢裡鄉’,幾朝風流堆積下來的歷史沉澱中還能少了吃的?
呂綠馨取了塊如意酥在嘴邊輕輕一舔就放下了,這就是大廚的作派,輕嘗淺試。
嚐出來味道不對,倒找錢也不會吃,怕壞了自己的味覺。
搖搖頭:“師兄,這樣下去可不行啊......蘇菜的白案可重呢。這是案上包師傅的手藝吧?還是太夯了......”
夯是句行話,就是說力氣賣的夠,手藝卻不成。說白了就是缺少天賦,努力做出來的東西也少了份靈氣。
“可不是這麼說麼,現如今各菜系是和諧了不少,可這明爭暗鬥卻也從來沒停過。咱們不說對外,就說在這九州鼎食,各菜系不也在暗地裡較著勁兒呢?
咱們蘇菜系算是本幫菜了,可這兩年卻是爭不過老秦的川菜和老嶽的粵菜,這白案的短板如今可是不補不成了......”
呂綠馨搖搖頭:“好白案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師兄你也別急。”
“我能不急麼?你知道現在九州鼎食暗中流傳著一個說法不?說什麼這鎮店八鼎早晚得改改,改成什麼川粵雙尊!可氣死我了!”
尚師成嘆道:“所以啊,你我對周棟那小子還是得懷柔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