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堅吐得天昏地暗,腦袋裡一片混沌,走進大帳便聽見秦飛正在取笑他。
這本是賈堅最恨別人提起的事。他的確是個遊手好閒的官宦子弟,憑藉父親的能力進入鎮撫司擔任千戶。平素他的工作無非是到處閒逛,敲敲竹槓,正經事誰也不讓他來辦。這次來江北,賈堅琢磨著自己長這麼大了,還不知道江對岸是什麼樣子。反正跟著公主和彥青,想必沒有多大危險,便主動請纓要來江北。
他一主動,把他那個年近半百的爹給激動的差點的沒背過氣去。這麼多年了,兒子可是第一次提出要幹正經事啊。
賈堅臉色鐵青,冷冰冰的看著秦飛,厲聲道:“秦鎮督,你不要太過分了。戲弄本官,有本事就手下見過真功夫。”
“住口!”還是那十餘位少女齊聲說話:“賈千戶,身為賓客,成何體統?”
賈堅正要說話,忽然耳中聽見一陣細微的聲音:“丟人現眼的東西,給我老實坐下。你那個豬腦子除了知道哪個館子裡的窯姐兒漂亮,還知道什麼?秦飛!楚國二百多年不世出的天才,尤甚龐真當年。你向他挑戰?我覺得他絲毫不介意用這個理由殺了你。”
賈堅那三腳貓的功夫自己心裡有數,方才那番話只是想掙點面子回來,沒想到,要不是阻止的快,差點就把自己給坑了進去。
“沒事兒,我不介意。”秦飛笑眯眯的說道:“楚國尚武,賓客之間切磋一下是很平常的事情。來來來,賈千戶,咱們來過過手。”
賈堅連連擺手:“公主有令,我還是不打了。”
“打嘛!”
“真不打。”賈堅一屁股坐回座位上,說什麼也不肯再起來了。
少女們齊聲道:“秦鎮督,何必逼人太甚呢?聽聞你在東都的時候,和管將軍的千金,靈兒小姐相處甚歡。難道,你是要在未來岳丈面前,顯得自己心胸狹窄嗎?哦,對不起,失言了。說起未來岳丈,唐隱大人好像更近些。”
秦飛面色如常,退回本席坐下。對方也不是善茬,已經把自己的情況摸得很清楚。在管平面前說這些,顯然是要挑起管家和唐家的矛盾。管平和管載德雖然從沒有直接跟自己說過關於管靈思的事兒,可他們的態度很明顯。否則,三大客卿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幫助自己。
吳國人居然把這事兒擺到檯面上來說,用心確實良苦。
“鎮撫司的情報功夫實在太差勁了。”秦飛淡淡的說道:“唐府的婚事,我已在唐夫人面前親口說過,不願娶黛兒。至於我的私事,不便在這裡多說。”
少女們輕聲道:“那就說回正經事。路上的安全,你們是如何安排的?”
季風輕咳一聲,這就輪到他來表現了:“從江邊到東都,沿途執行司都會清理。任何接近車隊範圍一里的人,都會被清查。停宿的州府都已經做了詳細的安排,把意外發生的可能性降低到最低點。”
管平及時發話道:“關於上路的問題,還是不要在軍營裡說的好。萬一訊息走漏出去,我這個統兵官還要背黑鍋。大家還是起筷吧。”
這一頓飯吃的絕不是賓主盡歡,吃完飯,吳國一行人先去休息整頓。而察事廳開始接手護送。秦飛卻被管平叫上,兩人一前一後,策馬來到軍營裡的演武場。
演武場很空曠,場邊有許多兵器架。午飯後,士卒們極少來操練,偌大的操場空蕩蕩的只有他們兩人。管平丟開韁繩,敏捷的從馬背上躍下,轉身一看,秦飛比他更快跳了下來,不由得笑道:“秦飛,你知道嗎?我其實是進士出身。十七年前,我要憑真本事和天下才子一決高下,便用了化名,參加科舉。”
“那一屆科舉其實沒有多少驚才絕豔之輩,同科進士,現在官職最高的不過是四品官。但是,那時候心高氣傲的我,只不過在百名左右。當年,年少氣盛,考的不好,便要投筆從戎。父親大人也準了我的想法,便從西域開始,一路到現在的江南大營。不過,我可沒什麼修為,指揮打仗還行,一對一動手,只怕隨便一個小兵都能要了我的命。”
秦飛知道管平不會無的放矢,說這些話必有用意,便笑道:“為將者,統籌全域性,又何必攻與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