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很古樸的宅院,青磚白雪,紅瓦冰稜,本是一處詩情畫意的地方,此刻卻殺機處處。秦飛縱身而出,鐵拳揮出,一股沛然無匹的巨力,從拳端迸發,轟隆隆一聲巨響,雙扇緊閉的房門,頃刻間化為飛屑。
秦飛身影展動,掠入房中。情報果然沒錯,房內共有三人。
“你……”秦飛硬生生將話給塞進肚子裡,一時間頭腦茫然,不知如何舉措。在他對面三人之中,居中的,竟然便是前幾日剛剛見過面的假老道——天晴子。
天晴子神色一懍,他倒不懷疑是秦飛出賣了他。因為,秦飛壓根就不知道鎮撫司的運作,也絕不可能知道他今天會來這兒相聚。只不過,秦飛突然前來,兩人在這種場面下相遇,情況一下子複雜了起來。
秦飛只是微微愣神,身後八名察事廳執行司的高手便已猛撲上前,房內本來空間就小,這麼多人混戰在一起,隨便舉手抬足就可能傷了自己人。反倒是人數較少的鎮撫司三人毫無顧忌,大開殺戒。
片刻間,幾聲慘叫連響,接連倒下三四名執行司高手之後,雙方的局勢反而漸漸拉回。秦飛裝模作樣的取出短劍,衝著天晴子刺出一劍,兩人錯身而過之際,秦飛幾乎細不可聞的問道:“死老道,抓我為質。”
天晴子側身掠過,伸手向秦飛肩頭抓去,眼瞅秦飛就要半推半就倒在天晴子身上,忽然一道黑影掠過,一名忠肝義膽的執行司高手硬生生闖入兩人之間,揮刀朝天晴子斬去,口中狂叫道:“大人小心。”
秦飛和天晴子不約而同在心中暗罵一聲,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天晴子怒不可遏,手掌變抓為拍,重重拍在那人胸口,雄渾的掌力吐出,那人頓時哼也不哼一聲,倒在地上。
天晴子使了個眼色,待要故伎重演,不料,自己的兩個同伴,已有一人被執行司高手砍傷,那人就勢一滾,朝後窗撞出,隨即頭也不回朝西側跑去……
秦飛看得真切,暗叫一聲杯具,閃過天晴子虛情假意的一招,細聲道:“東西有人。”
“老道走北。”天晴子悄然點了點頭。
另一位鎮撫司百戶,身手極為敏捷,力敵數人,只是略處下風而已。忽然間,那人避開兩步,袖中一股青煙揮出,當先兩名執行司高手躲避不及,堪堪吸入半口而已,便已頭昏眼花,被那名百戶,兩刀劈翻。
最後一名執行司候督察目眥欲裂,不顧性命猛撲上前,長刀狂斬,取的是同歸於盡之勢。
百戶狂吼一聲,拼著肩頭被斬,反手將那候督察劈死,隨即從東側躍出房間……
房內再無他人,秦飛急促的說道:“快走,兩位宗師在後邊拿人,趁著你的手下被人抓的時候,還不快走?”
天晴子苦笑一聲,便要朝後牆處躍去。身為一名資深細作,到了今時今日的局面,他心知肚明自己走掉的機會極小。不過,至少還要搏一搏的!人,通常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
天晴子的身影剛剛從後牆天窗掠出,只聽後院裡一陣長笑,那是君山水的聲音:“區區兩個百戶,若是我和司馬讓你們走了,豈不是丟盡了察事廳的臉?你還想走嗎?”
一陣狂暴的勁風,在房內的秦飛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北牆就像被巨石轟開,塵土混雜著飛雪,在席捲而入的寒風中飛舞。天晴子就像斷線的風箏,落在秦飛的面前,面如金紙,口吐鮮血!
君山水傲然負手站在北牆外,淡淡的說道:“秦飛,殺死或捉拿一名鎮撫司千戶,對於同知鎮督來說,是極為榮耀的功勞。這份功,是你應得的!”
“殺!他!”
“殺!”
君山水的聲音就像巨雷般在秦飛耳邊炸響。秦飛呆呆的看著氣若游絲的天晴子,目光茫然,手中短劍柄,已被汗水溼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