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遲來的火,早就在易小婉和秦飛算計中的大火,足足晚來了快一個時辰!
易小婉踢著板凳,笑盈盈的摟著一盤瓜子,走到廊臺上,坐下來,好整以暇的看著那紅彤彤的火光,就像在看一場煙火。
跟這個沒心沒肺的察事廳監事不同,秦飛還是一個充滿熱血的年輕人。對於失火這種事,當然是不甘人後的。三步並作兩步,隨著柳天奇等一行人趕到望月園的時候,望月園的火光已經沖天而起,火勢威猛,夾雜著燃燒之時噼啪之聲,一股濃煙扶搖直上!
到處是忙碌的唐府下人,他們提著水桶,拿著臉盤,拼命的朝望月園衝去。每個人都知道,望月園是唐隱的禁地,這兒要是燒了,等唐隱回來的時候,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唐家人都已經跑了出來,唐夫人當然是幸災樂禍的站在一邊看著,而其他的唐府族人,就個個沒了好臉色!
秦飛的目光順著唐府眾人掃去,暗自得意的唐夫人、略顯尷尬的黛兒、緊張莫名的唐家二少和三少……偏偏沒有看到唐軒!
秦飛心中一緊,難道唐軒依然在望月園裡沒有出來?想到這兒,秦飛身影一動,朝望月園內闖去。此刻,誰也顧不得唐隱的禁令,比起不能踏足望月園的命令,那滔天大火足以焚燒整個園子的後果,更加讓人覺得可怕!
外圍的唐府下人拼命救火,秦飛轉眼間已經來到閣樓之外。木製陳舊的閣樓火頭四起,不斷傳來倒塌爆裂的聲音……
秦飛正要揉身衝入火場,柳天奇已經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高聲叫道:“火這麼大,你要進去做什麼?”
秦飛當然不是因為心疼唐軒那條命才闖進去,但是,如果唐軒人在閣樓裡沒有出來,那這把火就絕對不是唐軒放的。一個人不會傻到放一把火把自己給燒死……
顧不得跟柳天奇答話,秦飛遙劈一掌,已經被火燒得只剩下個殘缺架子的房門,應聲而倒,頓時激起一片火焰,紛飛的灰屑像是飄舞的蝴蝶……
秦飛撕下一片衣襟,隨手在一名家丁手中的水桶中浸溼了,往臉上一圍,閃電般的衝入大廳去!
他的身影剛剛沒入正廳,一根房梁帶著呼呼火焰,迎頭倒下,炙熱的氣息幾乎令人窒息。秦飛狸貓般閃過一旁,沉重的房梁砸在牆壁上,火勢不見,煙熏火燎的讓人無法睜開眼睛。秦飛勉強瞪大了眼睛,仔細看向剛才迷倒唐軒的地方,那兒隱約是有個人形。
秦飛快步搶上前去,只見唐軒蜷縮著身體,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秦飛冷眼看著他,便要一腳將他踢入火堆之中!
當初,是唐軒派齊黑劍想要殺死秦飛,在菜市街外,逼得秦飛不得不放出那一記大宗師的劍意,從而惹出了無數麻煩。
當然,站在唐軒的角度來說,秦飛也會理解他。可站在秦飛的角度,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了,尤其,他還是那個女人的兒子!
腳尖快要捱到唐軒的身體,秦飛忽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的眼睛彷彿看到腳尖距離唐軒的身體越來越遠,耳朵裡轟鳴作響,鼻端裡那令人窒息的濃煙,彷彿在肆無忌憚的透過浸溼的衣襟,朝鼻孔裡拼命鑽去……
秦飛神色一變,作為一個念修,他知道,這是五覺被遲緩的表現……但是,通常都是他遲緩了別人的五覺,而不是相反!秦飛立刻抱元守一,凝神戒備,這座烈火熊熊的閣樓裡,竟然還有一位念修?
意海之中,磅礴的意念漸漸佔據心神,空明下的一切,都盡在眼前。秦飛清晰的聽見腦海中,竟然傳來言語……
對於念修而言,兩個念修的交流,可以完全不透過口.唇。他們的意念交匯在一起的時候,無論距離是十丈還是二十丈,就像兩個人面對面在交談似的。這也是戰場上,念修可以發揮的巨大作用之一!統帥的命令,可以完全不用透過旗號和樂器,而直接讓念修們瞬息間傳遞出去,再由各部將領執行!
“你在火場中,我在火場外!這一場比拼,你是死定了,而我不會!”意海中的聲音,呵呵笑道:“除非,你冒險衝出去,看看在你意海失守的瞬間,我能不能把你留下來!”
瘋狂肆虐的火頭到處舔舐.著閣樓裡的一切,桌椅字畫正在一點點化為灰燼,濃煙籠罩著閣樓,充斥著每個角落。
秦飛知道這是一場不見血的戰鬥,只要自己稍有放鬆,對手便可乘虛而入,就像自己令姬興魂飛魄散一般,重傷自己。到那時,自己的性命,便由對手掌握了!甚至,他完全不用自己出手,只管看著秦飛燒死在閣樓裡!
外圍的人還不知道唐軒也在此地,唐府的高手們,得不到唐夫人的命令,自然不會出手製止閣樓的火災。就指望那些拼命用水盆水桶救火的下人們,這場火到滅的時候,只怕也只剩下黑漆漆的磚瓦了!
“你是那個太監?”秦飛的意海反問道。
那個淡淡的聲音忽然憤怒起來,幾乎是在意海中咆哮:“我是堂堂大魏皇族,絕不是奴才走狗。”
“名字?”秦飛的意海守的十分吃力,可不能像對手那般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