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屋子三個年輕人來說,他們聽到的一切未免太過於荒誕。
一位深宮中的太監居然是念修,還出手殺死皇太妃,這位太監的兩大仇家分別是當今大楚國最為強大的皇族和唐家。這還是太監嗎?
看著三個年輕人疑惑的臉色,君山水緩緩嘆了口氣:“這位太監的身份,暫時不能洩露。你們只要記住,一旦他真的現身,格殺勿論,犯不著抓活口。”
君山水從書案上取出一副畫卷,展開來讓三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上邊是一位藍衣黑帽的年輕太監,不過二十來歲模樣,顯得有些抑鬱。畫師的技巧的確不錯,將他眉宇間的淡淡怨念都清晰的勾勒出來。易小婉嘟囔道:“這個小太監生的還挺好看,若不是做了太監,想必也有其他前途。”
周禮淵可不敢隨便跟這位總督孫女開玩笑,只是介面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小太監看起來也就和我差不多年紀,居然是一位念修。上次秋狩比試,我就在秦兄手下吃了虧,遇到念修要加倍小心呢!”
秦飛乍然一看那畫卷,頓覺眼熟,仔細回憶一番。那眼睛,那眉毛,那嘴唇,還有淡淡的怨念,赫然便是早上在‘不思鄉’遇到的年輕人。秦飛不由得失聲道:“真是走了眼,我早該想到的。身上一股騷.味,如果不是尿了床,十有八九便是太監了。”
眾人還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問過之後無不扼腕嘆息。太監入宮時要閹割,但這年代又沒有什麼先進的手法,都是拿著刀那麼一割。很多太監都無法忍住尿,不知不覺尿褲子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兒,很多太監褲.襠.裡常年墊著毛巾當尿布用,就是怕出醜。
君山水安撫道:“這也怪不得你,今天早上,你還不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不過,既然已經有線索了,我會安排人手,重點勘察菜市街周邊。”
這位教習司提督,指著畫像上的人交代道:“你們要牢記,他是極度危險人物。他可以殺死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婦人,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如果他真的去唐府行刺,你們一定要小心防範!”
“你們倆先出去,我還有事兒跟小婉交待。”君山水揮了揮手,房門無風自開。
秦飛緩步走在廊臺上,周禮淵走在他側後方,低聲笑道:“前幾天在鹿鳴山,周某剛剛說過希望可以和秦兄並肩作戰,沒想到,這麼快機會就來了。常人進入察事廳,先要在教習司待上半年左右,完全訓練合格之後,才會根據各自的特長分配到各個司去。像秦兄這樣,剛剛進入察事廳,就能接到任務的,實在太罕見了。”
秦飛謙遜的笑了笑,問道:“察事廳各司都在此地嗎?為何顯得冷冷清清的?”
周禮淵這次可算找到了發揮的機會,也可以趁機擺擺老資格了,便指點江山道:“問我啊,算是問對人了。我進入察事廳已經五年,各處情況都熟得很。教習司方才我已經說過了,接下來的敵情司,顧名思義,敵情司的人手大多分佈在吳國和草原上。敵情司,在東都察事廳只有一個小院落,用來分析情報,判斷敵國動態。別小看他們,說到人手,敵情司只怕是察事廳第一大司,各地密探總數不下萬人。”
周禮淵得意洋洋的炫耀道:“幾年前,吳國生鐵漲價,沿江的走私商人大批販賣棉花、金屬和糧食。敵情司判斷為吳國想要渡江作戰,果不其然,江南大營的管將軍親自領兵過江,將吳軍在江邊設定的糧倉、武器庫盡數搗毀。吳軍想要過江作戰的計劃,自然就泡了湯!”
“刑獄司想必應該是截查更為複雜的案子吧?”秦飛笑道:“我做巡檢就知道,查什麼案子都不要等刑獄司插手,他們一出現,事兒就麻煩了。”
周禮淵雙手搭在廊臺的欄杆上,看著水中兩人的倒影,低聲說道:“刑獄司,簡單的說,就是巡檢和刑部辦不了的案子,刑獄司來辦。而且,刑獄司有權對巡檢署、刑部的案子進行復查。”
“監查司管的範圍很寬,譬如民間輿論,書籍出版,可能對朝廷不利的流言。當然,他們也會在敵國散佈謠言,最重要的職能就是監督百官,尤其軍隊軍官的升遷調任,監查司都要過問。他們也會看著我們……內部調查的時候,你就知道他們的恐怖了!”
秦飛聳了聳肩膀,雙手一攤,調侃道:“雖然我不知道監查司是什麼,可聽起來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周禮淵接著說道:“金石司,負責武器、機關的研製、毒藥和解藥的製作生產。察事廳名震天下的幾味毒藥,便是金石司出品的。別以為他們都是製毒瘋子,其實這些人裡邊,有不少都是能工巧匠,還有的人,雖然你沒有聽過他的名字。但是我敢保證,如果他出去開個醫館,要不了半年就能名震東都,成為一方聖手!”
秦飛懶洋洋的一屁股坐在欄杆上,一條腿翹上木欄,彷彿金石司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淡淡的說道:“最恐怖的就是執行司了對不對?”
“那是當然,我在教習司待了五年,就是為了將來能夠進入執行司。但凡重大任務、刺殺又或者保衛,都是執行司的高手去辦。進入執行司,就是等於察事廳認可你是最頂尖的高手之一。我想,這次保護唐家小姐如果成功,離我去執行司也就不遠了。”
周禮淵帶著一種尊崇的口氣,談論著他心目中的執行司,隨即神秘兮兮的貼近秦飛的耳朵,低聲道:“你可知道執行司殺過的人裡,最厲害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