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驕傲的仰起頭,看著忙碌的靈兒,滿不在乎的說道:“有什麼麻煩?唐隱雖然厲害,咱們老爺也不好欺負。都說唐黛兒是東都第一美人兒,我看啊,咱們小姐才是風華絕代。小姐將來要嫁給誰,那是誰的福氣!”
兩人在茶樓上閒聊,樓下卻是人山人海,這兩位,看起來就像尋常中年人一般。若是提起他們的名字,東都許多人只怕都要腿肚打戰。
他們的兇名,早在十餘年前就已響徹東都,後來才為官宦人家效力,也算謀個平穩日子。有這兩位坐鎮,暗中保護靈兒,尋常人等,絕對無法對靈兒造成一點兒傷害!
靈兒當然也知道樓上有人在保護自己,她忙碌之餘,朝樓上露出個笑臉,便讓兩個無聊的中年大叔如沐春風。她可是牙牙學語的時候,就被這兩位保護著,十餘年來,感情可不是一般的深。
太陽漸漸西沉,米麵也消耗的七七八八,忙碌了一天腰痠背痛的家丁婢女們,收拾著東西準備離去。靈兒左右張望,卻發現那個巡檢早已離去,而答應了自己的黛兒也沒有到來,心頭不免微微恙怒……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每天,樸素打扮的靈兒,都會忙著給人熬粥施捨。秦飛反正暫時也沒有要緊事去做,南城巡檢署還在察事廳的監控之下,索性天天來三街幫忙維持秩序!
每天,人們都可以看到,一個俏麗可人的婢女,總會變著花樣拿些好吃的,去尋那巡檢一起吃午飯……他們有說有笑,做起事來,都一絲不苟。晴天的時候,他們曬著暖洋洋的太陽,分享著少女帶來的食物。
飄起細雨的正午,兩人躲在屋簷下,說著閒話,享受著香噴噴的午飯……
秦飛也會時不時帶些菜市街的小吃和水果,來給那少女品嚐。偶爾拿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讓高門大宅裡的靈兒,愛不釋手。
“昨兒個回去,見賣泥人的張老頭,還沒收攤,便和他一起捏了個小人兒!”秦飛從兜裡掏出一個小小泥人,青衣白裙,秀髮飄飄,分明便是靈兒的打扮。
靈兒接過小泥人看了會兒,嬉笑道:“雖然捏的不太精緻,不過,看在你一份心意,我便收下了。”
秦飛故意臉色一板:“千萬不要勉強,不想要就還給我,這裡施粥的姑娘個個都是青衣白裙,我送給她們去。”
“那可不行!”靈兒小嘴一嘟,閃電般將小泥人收入袖中。
那天晚上回去的路上,靈兒一句話,讓修為精湛、寒暑不侵的老五老七驚出一身冷汗:“五叔七叔,你們幫我找些泥巴來,靈兒要捏個黑乎乎的巡檢出來,讓那臭小子看看我的手藝……”
轉眼間,日子已經過去二十天。那個飄著濛濛細雨的清晨,一輛硃紅色馬車,緩緩停在三街路口。車上下來一位藍色長裙的婢女,她似乎有意無意將眉毛描得粗重,將唇紅染得豐厚,香粉也擦得極重。咋一看,是個俗不可耐的丫鬟,若是仔細看下去,便會驚歎,此女的容貌簡直豔麗無雙……
她低著頭朝施粥的靈兒走去,在她身後馬車上,一位飄逸瀟灑的白衣書生,含著笑意看她離去……
“靈兒……噓!”那少女將手指壓在嘴唇上,輕聲道:“是我,我來了!”
“黛兒姐姐……”靈兒欣喜的拉住唐黛兒的手,隨即撅起小嘴嗔道:“你答應靈兒說要來的,怎地現在才來?”
唐黛兒悵然道:“別提了,自從欽天監訂了婚期,東都官員快把我家大門都給踢破了。姐姐倒是天天都想出來,可父親卻要我留在家中。直到今天才算得了閒。柳叔叔親自送我過來……”
施粥的地方搭起了雨棚,路上依然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是,今日卻不見了那個黑衣巡檢的身影。不過,在他二十日的維持下,前來領取米麵的人們,早已形成了規矩,默默的排好隊伍,等候施捨。
靈兒悵然若失的看著長長的隊伍,頹然坐下,嘟囔道:“姐姐你來的不巧,今天,那個巡檢可沒在……”
唐黛兒看她失落的模樣,美目流轉,輕聲道:“這幾天,連日陰霾。天氣變化無常,或許是那個巡檢病了呢?也可能是城南發生了什麼案子,需要巡檢去處置。再說,他只是來這裡幫忙維持秩序,有正事要辦的時候,應該依著正事來做。”
靈兒沒好氣的從袖裡取出一個小泥人,黑乎乎的一片,要說她捏的是個巡檢,怎麼看也不像,倒像是個大海彼岸的黑奴似的。她將那泥人一舉,對唐黛兒說道:“這個傢伙,害的我辛苦捏了兩天泥人,燒烤出來,準備拿來氣氣他的。可居然不來了……真是個可惡的傢伙!”
“不來,就不要給他了!”唐黛兒接過小泥人,隨手朝灶口丟了進去,淡淡的說道:“枉費我們靈思姑娘的心思。”
見那泥人被丟了進去,靈兒頓時急了,跺腳道:“黛兒姐姐,你怎能丟了它……”便手忙腳亂的拽過火鉗,要扒開火堆……
唐黛兒輕輕一笑,鬆開緊握的右手,小泥人好端端的在她手中。黛兒謔笑道:“還試不出你?有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想必說的就是你了!”
“黛兒姐姐,你說,他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靈兒顧不得鬥嘴,小心翼翼的問道。
雨,頃刻間,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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