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還在悄無聲息的潤溼東都,夜色已深,孤寂的宮燈,那微弱的光芒,在風雨中顯得如此暗淡。溼透的綢帶無力再搖曳,低低垂落在屋簷上……
秦飛輕手輕腳的回到自己的雅間,昏睡中的晚星側臥在軟榻上,曲線玲瓏,凸凹驚人。
秦飛走到軟榻前,快手快腳的將晚星身上的衣服脫了個乾乾淨淨,將那光滑白嫩的軀體平平放好,扯過薄被,蓋在她的身上。正要轉身離去,忽然一股惡作劇的念頭湧上心頭,回身抱住晚星,將她那嫣紅可人的小嘴吻了個結實,原本抹得極為好看的唇紅,頓時亂作一團。
半晌,秦飛鬆開手臂,躡手躡腳的從窗戶再度鑽了出去,回到七樓的房間裡,那女孩依然戰戰兢兢的在房裡等著。
讓一個這般大小的女孩子獨自面對兩具屍體,秦飛也覺得自己有些殘忍,安慰了她兩句,走到窗邊,回頭說道:“我揹你下去,閉上眼睛,千萬不要亂叫。”
小女孩連連點頭,把衣領拽得老高,死死咬在口中,雙手摟住秦飛的脖子。眼睛剛剛閉上,就聽耳邊風聲大作,原本細小的雨滴打在臉上竟然也隱隱作痛,身體就像在朝萬丈深淵掉下去似的,她拼命閉著眼睛,小腦袋緊緊擠在秦飛背上,忽然風聲停止,雨絲也恢復了輕柔,壯著膽子睜開眼睛一看,竟然已經落在地上。
早已在溫柔鄉外等候多時的成信,看到秦飛揹著個女孩下來,驚異的走上前去,打量了半天,眉頭皺了皺,扯住了秦飛的袖子。
秦飛會意,低聲對那女孩吩咐道:“你在這裡等我。”便將她放了下來,跟著成信走到一邊。
“華文羽知道的不多,已經被我殺了,房間裡還有一位官員,也一併幹掉。”秦飛淡然的說道,就像捏死兩個臭蟲似的。
成信的目光朝那女孩方向瞟了兩眼,低聲說道:“這個女的……”
“也在那房間裡,她是被華文羽從外地擄來的良家女子。說真的,要殺她滅口的話,我還真有點下不了手。”秦飛解釋道:“或許因為老媽也是被人擄進青樓的緣故吧,覺得她挺可憐的。”
成信無奈的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咱們現在手上沾的人命加起來也好幾條了,這女孩親眼看著你殺了兩個人。萬一她走漏了風聲……”
秦飛聳了聳肩膀:“這樣一個女孩兒家,只怕你也下不來手。先帶回去,你暗中監視她,如果她有什麼不軌意圖,就殺了滅口。”
兩人商議定了,便帶著那女孩一路悄無聲息的朝菜市街回去。細雨夜裡,路上行人十分稀少,兩男一少女走在街上雖然有些怪異,卻也沒有人注意到。
直到回到家中,沉默了一路的秦飛才問那女孩:“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
一問之下,站在門口正手足無措的女孩一下子哭出聲來,當真是梨花帶雨,聞著傷心聽者流淚。
她悲悲切切的說道:“小女子名叫梳雲,是壽州人,半年前,村子裡發生瘟疫,死了好多人。我家親眷幾乎都已病死,只有個堂叔堂嬸一路帶著雲兒逃難來東都。沒想到,為了三十兩銀子,他們竟將我賣於青樓。我逃也逃不脫,日日都要捱打捱餓,只求死得乾淨。可每天都有一個老婆姨跟著,不得尋死。幸好老天有眼,今天得遇恩人相救……”
男人最怕的是什麼?當然是女人的眼淚。尤其是一個長得很清秀,又稚氣未脫的純純小女生在面前放聲大哭,縱然百鍊精鋼也快被哭成麵條了。
成信揉了揉微紅的眼睛,從懷裡掏出自己的手帕,遞到梳雲面前,安慰道:“別哭了,快擦擦眼淚……”
梳雲接過手帕,朝臉上拂去,忽然,一股惡臭鑽入鼻端,駭得她手一抖,那塊髒兮兮的手帕立刻掉在地上。
梳雲大驚失色,人家好心好意救你出來,又給你手帕擦眼淚,怎能嫌恩人的手帕太臭?她自知失了禮儀,急忙蹲下,要把手帕撿起來。
“別撿了,你還是用這條吧!”秦飛把一條幹淨的手帕遞給梳雲,安撫道:“他那條手帕比一般人的襪子都要臭,你忍受不了是正常的,若是你能硬頂著擦臉,那才是怪事!”
“你能比我乾淨多少?”成信憤憤的撿起自己的手帕,嗅了嗅,頓覺噁心不已,悻悻的說道:“還是丟了,明天再買一條得了。”
秦飛不搭理他,對梳雲說道:“那你家人離世,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梳雲忽然雙膝一軟,盈盈拜倒,顫聲道:“雲兒真是無路可走,又無其他謀生之路。今天恩人在溫柔鄉里,殺了那兩個惡徒。雲兒想,恩人肯定是替天行道的俠客。若是恩人不嫌棄,就留下雲兒在此洗衣做飯,打掃房屋。雲兒只求一天能有兩餐,雨雪時有片瓦遮頭,就心滿意足了!”
秦飛沉吟一聲,並未答話。
梳雲淚眼汪汪的偷看秦飛,見他沉默不語,只當是不想收留自己,急忙說道:“恩人,雲兒很勤快,什麼家務都會做。吃的也少……一天一餐也行,只要一個饅頭就已飽了……”
“會不會暖床啊……”成信還沒說完,就被秦飛捂住嘴。
“別聽他瞎說。”秦飛想了想,點頭道:“自從我娘去世之後,家裡一直沒有個女人幫忙,你也看到了,這裡亂得就像垃圾堆。要是你願意留下,那便留下吧。雖然我們兄弟手裡沒什麼錢,一天三餐還是管的起嘛!”
“還有,別叫什麼恩人了。我們也不是什麼俠客。我叫秦飛,他是我兄弟成信,我倆說不清誰大。你就叫飛哥,信哥就好了。”秦飛指了指裡屋:“今晚你就睡在這裡吧,我和成信睡外邊。明兒再收拾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