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厚厚的雲層遮擋了陽光,大地並不那麼明亮。可這畢竟是大白天,陳浩的一柄牛角尖刀,硬生生的把滿院人拉進無邊恐懼之中不得自拔。
痛苦卻無法呼叫的侍衛,翻飛而充滿節奏的尖刀,冷靜並精準無比的刀手……殷紅的血水緩慢的流淌,慢慢滲入地面。不住掉落的肉片,令人忍不住想要作嘔。
“周禮淵,解開他的氣海,我想到要問他什麼了。”秦飛吩咐道。
奄奄一息的侍衛,無力的翻開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惡狠狠的盯著秦飛,那模樣,就像一頭餓狼,如果他還能動的話,絕對要一口把秦飛給吞了。
秦飛走近兩步,靠近他的身前蹲了下來,沉聲道:“不用急著恨我,如果你不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保證待會兒你會覺得,我現在對你的方式,簡直賽過活菩薩。”
“你的姓名?職務?十一月十八的晚上,你在哪裡?”秦飛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龐,微笑道:“想清楚了再說話,我很不喜歡問第二遍。”
那個侍衛臉上的肌肉不住顫抖,心中天人交戰,無助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同僚,投向昏迷不醒的斛律方,投向已經開始撒潑耍賴的魏丙寅……他終於還是屈服下來,低聲道:“正五品佩劍侍衛,辛佳雄。”
秦飛當然不會隨便拉個侍衛出來就割,至少也是有了八九成把握才會動手,聽他報了名字,便知道他沒有說謊。作為五品侍衛已經算是不錯的高手了,宮中侍衛品級一般能做到四品便是極限,想要再升官?就得指望外放到軍隊又或者提拔為武官。一個五品侍衛,至少也是先天境高手,能夠佩劍的,更是其中佼佼者。
“十一月十八……那天晚上,四皇子去細柳街那個院子……”辛佳雄遲疑了下,或許是白生生的臂骨在提醒他不要延誤,還是鼓起勇氣說了下去:“我和另一位侍衛帶了兩隊人相隨保護。到了那個院子,他的隊伍在外圍警戒,設定明暗哨。我帶著手下進入內院,控制出入口,檢查酒水菜餚。我自己和另一人貼身保護。”
秦飛沉吟道:“那個院子是做什麼的,大家都知道。四皇子想必也沒有例外吧?”
“沒……沒有!”辛佳雄齜牙咧嘴的叫道:“先止血行麼?”
“哦……想止血,你就回答的快點。問完了,自然就給你止血!”秦飛冷冷的說道。
辛佳雄恨恨的一咬牙:“當晚四皇子在房內飲酒,只叫了一人作陪。那個女子是院子裡的頭牌,正是當紅。她到了房間之後,四皇子叫我在門外保護,後來,四皇子不知何故暴怒,我就和另一人去隔壁打了莫央莫侍郎。”
秦飛冷笑道:“你們的膽子可真是不小,朝廷命官也敢隨便毆打。看來,狗仗人勢這句話,還真的沒錯過。”
辛佳雄哪裡顧得上辯解,接著說道:“我們在門外守了大半夜,後來四皇子出來了,吩咐我們進去收拾屍體,把那女子以貴族禮葬……我們辦完之後,就警告院子裡的人,不許洩露此事,說那女子得了瘟疫便算了。”
“那女子是不是叫白曉燕?”秦飛問道。
“正是!”
秦飛不再理他,轉過臉去看著魏丙寅,嚴肅的說道:“人證看起來已經全了,我現在帶辛佳雄去找那女子的屍體所在,刑獄司和金石司負責驗屍,如果物證也被我找到的話。下一封我寫給陛下的奏摺裡,開篇第一句,一定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找到再說吧!”魏丙寅雖然還在嘴硬,卻已經沒了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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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橋流水,竹影梅香。若是外人來到此地,一定會以為這是哪個官宦人家的別院。能夠在寸土寸金的東都,擁有這樣的別院,權勢絕非尋常之人。
可真正知道內情的人,就絕不會這麼看。這裡,等於是一座監獄!
一頂並不華麗的暖轎,在二十多男女僕從的簇擁下,走進這座別院,穿過花園,踏過石橋,越過中進,在後.庭停了下來。暖轎穩穩的落在地上,轎子前的男子,利索的一伸手,捲起轎簾。中年女僕欠身躬腰,探出手臂接著轎中伸出的手。這一行人,無論男女均是訓練有素,禮儀十足!
轎中走下一位中年美婦,她看起來有些憔悴,鬢角幾根白髮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不過,憔悴只讓她看起來更有貴族特有的味道,和那些為了明天的衣食苦苦煎熬的憔悴民婦,截然不同!
“太子呢?”她掃視著從別院裡走出的人,並未發現她的獨生愛子。
廊臺上走下一位精悍的衛士,欠身施禮道:“皇后娘娘,昨夜太子宿醉,至今未出臥房半步,想必是還沒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