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冰冷起來,秦飛輕輕踏出一步,側擋在李虎奴身前,冷笑道:“劉任重,你的算盤打的很響嘛。”
劉任重森然道:“既然是我傳授給他修為,自然也可以收回。虎奴,你是不是沒有膽子?”
李虎奴從秦飛身後繞出,沉聲道:“如果你有本事,就拿回去。既然十年前大家已經恩斷義絕,如今,我又怎麼可能因為你一句話而自廢?”
“好!”劉任重仰天長笑,狂笑聲中,一手探出,掌如風雷。
他對自己的修為十分有信心,對於李虎奴也瞭解的太深了。此人雖然天才,但是十年光景被囚禁在刑部大牢,沒有機會和外邊的高手切磋,更不可能接觸到新的功法。十年,已經足夠讓一個年輕高手泯然眾人。而十年來,劉任重從來沒有荒廢過自己,當年他可以輕而易舉將李虎奴打成重傷,差點取了李虎奴性命,今時今日自然也可以!
劍光陡閃,雪亮如霜,劍鋒輕挑掌緣。
出手的竟然是秦飛。
劉任重還沒來得及詫異,秦飛已經低喝一聲:“斬!”
斷歌鬼魅般從劉任重掌緣掠過,避開他雄渾可怕的掌力,隨即一劍怒斬,磅礴無匹的劍意噴湧而出。
天地失色,草木含悲。初春的北疆本就依然嚴寒無比,但是這一劍落下,更是奪取了此地一切生機。剛剛從牆角長出來的小草,頃刻間枯黃一片;樹梢上的嫩芽繽紛落下;烏雲遮月,不敢搦威……
劉任重暗叫一聲不好,千算萬算,就算加上秦飛,他們二人也絕不是自己的對手。可他只是忽略了一點,秦飛手中有大宗師的劍意。他久久不曾動用,卻並不意味著他就已經沒有了。對於任何一位不是大宗師的修行者來說,大宗師的劍意都有足夠的威力。
劉任重那隻探出去的手,迅速而又有規律的發生了變化,手背上的皺紋頃刻間加深,血管高高.凸起,面板乾燥猥瑣,就像是一位七八十歲老頭子的手一樣。皺紋、色斑、彷彿瘟疫一般順著手臂開始向全身蔓延。
這一劍,名為生!天地萬物總離不開均衡。有人生,便有人死。劍氣有生機,便要奪去院落中的生機。若是劍生,劉任重便死!
情知不妙的劉任重疾步後退,腳尖宛如不沾地,一掠數丈。他身影剛動,一柄黝黑沉重的銅棍便直逼面門,強勁的罡風刺痛他的雙目,令他不敢睜開眼睛。銅棍施展,身隨棍走,頃刻間已繞到劉任重身後,斷了他的後路。李虎奴出手也不留情——你要廢我,我便殺你!
前,是劍在生,人在死!後,是棍在殺,人無助!
劉任重嘶聲怒喝,背脊重重撞在棍端,一口鮮血噴向秦飛的劍光,身影如輕煙,從繽紛劍雨中掠過,只是這一閃,便已脫出兩人包夾之中。
驚魂未定的劉任重,看著從耳邊垂下的髮梢,頭髮已經花白,他自覺渾身面板都已鬆弛,身體軟綿綿的不著力。他不過分心硬頂李虎奴一棍而已,只是秦飛這一劍,就幾乎奪走了他全部生機,大宗師之威,果然勢不可擋。
但是劉任重心裡很清楚,他能夠活著,並不是秦飛功力不足,也不是那一劍的劍意不夠強大,更不是李虎奴退步了。相反,李虎奴比起十年前精進不少。
他能活著,只是因為,這一劍,奪生機鑄劍意的一劍,他見過。否則,他也不可能在秦飛尚未把劍之生機凝聚到最高峰之前,硬拼著被李虎奴打傷,而逃出生天。
多年前,他曾經見過一位和他名氣不相上下的高手,去挑戰某人。結果被那人一劍奪去生機,變成一具枯屍。從那以後,劉任重發誓,若是自己不晉入大宗師境界,決不去招惹那人。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在秦飛的手中,看到這一劍……
劉任重的身體已被汗水打溼,他顫聲問道:“秦飛,你和水晴空什麼關係?”
秦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並未作答。
劉任重擦了把額頭的汗水,不敢再做停留,腳尖一點,躍出圍牆,飄然遠去。
秦飛恨恨的跺了跺腳,罵道:“多好的機會,居然沒拿下劉任重的性命,想起來就後悔。這樣的機會,能有幾次?”
李虎奴目光閃爍,走近秦飛身邊,低聲問道:“他剛才問你和水晴空是什麼關係?水晴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