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清陡然一震,下意識噎喉,以往與之相處,她雖然厲害些,卻也未表現出如此駭人的神情,當然,夜君清也很清楚,有些事,自己做的並不地道。
“聖婉兒,姚莫婉在哪裡?你若交出姚莫婉,我們便會放了啟修笛!”楚漠北試探開口。
“放了啟修笛,本掌櫃自會考慮你的提議。”姚莫婉的氣勢半點不輸楚漠北。
“本太子不喜歡得寸進尺的人!”楚漠北漠然看向姚莫婉,暗自思量姚莫婉的話有幾分真。
“你楚漠北的喜歡在本掌櫃眼裡,連屁都算不上!”姚莫婉言外之意,便是不稀罕!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呵!動手!殺了啟滄瀾,活捉聖婉兒!”楚漠北用最快的時間分析了利弊,當即下令。
“你敢!你若動啟滄瀾半分,姚莫婉便失一腿!若啟滄瀾有萬一,姚莫婉必會陪葬!”姚莫婉凜然擋在啟滄瀾面前,用事實證明了啟滄瀾的現狀並不好。姚莫婉身後,啟滄瀾清澈的眸閃過一抹淡淡的暖意,能得姚莫婉如此相護,他還求什麼呢。
“本太子偏不信你能有那麼大的能耐!”楚漠北寒眸冷蟄,揮手之時,便聽空中傳來一陣銅鈴般的笑聲。
“太子殿下還是相信比較好,事實上呢,只要主子一句話,隨時要了姚莫婉的命都沒問題!”刁刁的聲音似在千里之外,人卻已然站在了姚莫婉身側,眉眼皆笑的看向楚漠北。
“刁刁,帶啟滄瀾離開,本掌櫃自會將修笛安全帶回去!”看似淡定沉穩的姚莫婉,心卻提到了嗓子眼兒,她實在沒把握相信自己的幾句話能喝住如此精明的楚漠北。
“不行!”啟滄瀾凝眸看向姚莫婉,肅然開口。無語,姚莫婉衝刁刁揮手,刁刁亦覺得啟滄瀾在這裡並不安全,遂伸手敲暈了啟滄瀾,縱身而去,她相信這些人還是顧及姚莫婉的生死的。
“追!”眼見著啟滄瀾武功大減,楚漠北實在不願意放棄千載難逢的機會,只是才一開口,便見姚莫婉似笑非笑的走到楚漠北面前。
“你真捨得你的太子妃只剩下一條腿?亦或者一條都不剩麼?”姚莫婉眼中的堅定震懾住了在場所有人。
“都別追了!聖婉兒,姚莫婉在哪裡?”夜君清聞聲上前,目光凜然的看向姚莫婉。他忽然覺得自己並沒有錯,若眼前之人不是姚莫婉,他何必內疚。
“姚莫婉……如果你的心裡只有姚莫婉,為何還要招惹本掌櫃?”看著夜君清眼中的冰冷無溫,姚莫婉忽覺胸口憋悶,似海水倒灌般連呼吸都覺困難。
“朕以為你是……”夜君清冷聲開口,卻不想姚莫婉突然似河東獅吼般打斷了夜君清的解釋。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不是姚莫婉!一遍?兩遍?我說了不止上百遍!”姚莫婉歇斯底里咆哮,強抑著將眼淚憋了回去。
“聖婉兒……”一側,楚漠北覺得這個話題毫無意義,本想阻止,卻見姚莫婉猛然轉身,寒眸似潭。
“你聽著,你們都聽著!馬上給我消失!遲一秒,姚莫婉生不如死!我聖婉兒說到做到!你們可以一試,只是不知道姚莫婉能不能挺的住呵!”姚莫婉的聲音彷彿幽冥魔音,落在每個人的心裡都似巨石沉底,讓人忍不住心寒。
那樣凌厲的視線,那樣決絕的聲音,楚漠北終究敗下陣來,揮手退了眾人,自己與寒錦衣亦毫無節操的將夜君清留在了院子裡。整個院子剎那間就剩下了姚莫婉和夜君清,頓時寬敞起來。
“是你們錯在先,朕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找回姚莫婉。”夜君清目色幽深,凝重開口。
“所以自你到聚仙樓,便沒有一刻不把我當作姚莫婉?對不對?”心,那麼疼,疼的她無以復加。那一夜,那一吻,她彷彿收穫了全世界,可原來,她一直都在扮演著姚莫婉的角色,圓了別人的夢,喪失了自已。
“對!如果朕早知道你不是姚莫婉,不會多看你一眼。”夜君清的一字一句,徹底粉碎了姚莫婉所有的憧憬,她甚至覺得,就算她不是姚莫婉,可那段日子不是假的,至少,他也該有一絲絲的懷念。
“呵,多看一眼?你怎知本掌櫃稀罕你那一眼!由始至終,都是你纏著本掌櫃說著甜言蜜語的謊話!雖然本掌櫃不在乎,但你還是該受到懲罰!你不是喜歡姚莫婉麼,好啊,那本掌櫃自會從她身上找回來!”蛇打七寸,姚莫婉說著對夜君清來說最狠的話,看著他眼中的驚恐和憤怒,姚莫婉才會覺得稍稍舒服些。
“你敢!”夜君清陡然衝向姚莫婉,單手狠狠揪起姚莫婉的衣領,幽寒的眸如覆冰霜,那駭人的眼神讓姚莫婉的心沉入谷底。所有的憧憬在這一刻幻滅,她永遠不會得到這個男人,因為她不是姚莫婉。
“楚王想動手打人吶?好啊!你千萬別手下留情!”姚莫婉強自壓制住所有的悲傷和痛苦,揚眸看向夜君清,倔強的挑釁。有時候被打也不是件壞事,至少它會讓你清醒,讓你知道幸福與你有著不可逾越的距離。
“求你放了莫婉……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君清都願意……”強悍的外表所掩飾的,是最脆弱的心靈,夜君清終是鬆開姚莫婉,身體踉蹌著後退,聲音充滿乞求。
“聽著,酉時之前將修笛毫髮無損的送回聚仙樓,還有……告訴楚漠北,如果他敢阻撓焰幣推廣,那他的太子妃會因為他的決定而受到意想不到的痛苦。”姚莫婉漠然看著眼前彷彿失了靈魂的夜君清,心底的苦如落入池塘的點墨,漸漸韻開,染盡了大片。
扔下這句話,姚莫婉緩緩轉身,走至府門時,忽然止步。
“這個木雕……是誰?”姚莫婉自袖內取出彼時夜君清送給她的木雕,那晚她下了屋頂的第一件事,便是尋回木雕,所以夜君清找了半夜,都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