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一點點雲,刷著斑駁白漆的房前屋後溼漉漉的,那是劇組為製造數月陰雨連綿效果灑的水,這場戲時正好剛剛放晴,地開始幹了。
妮可基德曼嘆口氣,合上手中的書,那是勞倫斯的:‘虹’。
從屋簷下吱吱嘎嘎的搖椅起身,走到門廊的臺階前,柔弱的倚住木頭柱子,面容蒼白、憔悴。
似乎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她拉緊破舊的大衣領口,雙手將書本環抱在胸前,聊以抵禦,目光憂鬱地掠過田野,越過連綿起伏的霧濛濛的群峰,最後凝望向遠方巍峨的藍色山脈。
兩位工作人員無聲地推動攝影滑軌,攝影師操控下的鏡頭不再聚焦她,而是轉向在籬笆前忙碌的詹妮弗康納利。
詹妮弗康納利的身體和臉蛋被造型師、化妝師用填充材料等各種手段吹氣球般製造出‘腫胖’的效果,雙頰浮現出勞動婦女的紅潤,面板粗糙,膚色也加深了,更勞動人民。
她身上南北戰爭時期的服飾也更破、更廉價,一頂大草帽系在脖子上,在背後滑稽的晃盪,染得更黯淡的金髮亂糟糟的像雞窩,袖子高高挽起,提著滿滿一桶水,吭哧吭哧,搖搖晃晃艱難地走向飲馬槽。
她將水桶裡的水倒進槽內,麻利勁確實很像幹慣了農活的鄉下姑娘,隨手將空木桶擱在腳邊,胸巒起伏的深呼吸了幾下,用手背抹去額頭的汗水。
但表情和肢體動作上較真實生活場景又多了幾分默片時代的誇張。
開竅了?妮可基德曼瞄著這一幕愈發不安,臉上始終揮散不去的陰鬱倒真不是演出來的。
詹妮弗康納利交待清楚這段戲後,又毫不顧忌形象的邁起鴨子般步伐,如APLUS所言虎虎生風的像位德國龍騎兵一樣,回身越走越近。
“艾達?”她走到門廊下,有些擔心的抬頭看向自己。
艾達是女主的名字。
攝影鏡頭也追了回來,將兩人框入同一畫面。
“啊?”
“卡!啊!?啊!?”
導演託尼斯科特氣得立刻喊停,“這是個長鏡頭妮可!一句臺詞你也能忘!?”
“抱歉,我走神了。”
她立刻很內疚的道歉,“對不起,斯科特導演,噢,對不起,詹妮……”她抱住詹妮弗康納利。
“沒事。”
詹妮弗康納利今天心態很好,還貼心的安慰了兩句,在聽到託尼斯科特下令再來一遍後就回到化妝師身邊。
所有工作人員動了起來,給女一女二補妝、將戲服恢復到開拍前的狀態,一位男道具師將水槽裡的水放掉,木桶提回原位,重新打滿水。
燈光、音響等等部分各自檢查儀器,非常專業的短暫忙碌過後,滑軌上的攝影機再次對準坐回搖椅的自己。
“各部門準備。”
妮可基德曼翻開‘虹’,低頭看書。
“Action!”
她嘆氣,合上書,起身。
“艾達?”
詹妮弗康納利第二次完美演繹後,走到門廊下。
“噗!”
她忽然噗呲一聲笑了起來,“抱歉……對不起。”然後立刻趕在導演發火前,雙手合什向對方以及面前的詹妮弗康納利和工作人員們誠懇道歉。
詹妮弗康納利撇撇嘴,走開。
“妮可,你過來一下。”
託尼斯科特把她叫過去,這次耐心的問道:“你今天怎麼了?能說說嗎?”
“沒有……一切正常。”
她又笑了一下,回答:“就是……就是詹妮的表演有些好笑,非要這樣浮誇嗎?會不會有點失去真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