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難以想象,眼前這小子憑什麼能夠一躍升天?
明明那時候,他還只是個紫府初期的小傢伙。
唐寧心垂首道:“寧心別無所求,只願你能夠平息怒火。昔日立場,今日立場”
話音才落,她忽的驚呼一聲,因為宋延已經狠狠地將她拉到了身邊。
但驚呼之後,青衣神女便溫柔地依附上了眼前男人,曲頸逢迎。
天池的水陡如流星墜入,往兩邊破開,掀起巨大浪花。
兩道身影則在池中逐漸下沉,初始很快,但隨著水壓增大則漸漸變緩,周邊陽光褪盡,冰冷的水暗沉無比,距離那最底的泥濘湖床也只有一步之遙。
咚!
宋延帶著唐寧心觸到了湖床。
水浪沸騰。
宋延從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送到嘴的肥肉,他怎可能不吃?
此時,他開始感受這青衣神女所為他帶來的幸福與輕鬆。
許久又許久.
兩人重新回到天池畔。
唐寧心清理著溼漉漉的頭髮,又為宋延清理著身子,再服侍他將衣袍穿好,這才溫柔地跪坐在他身側,隨著他的目光一同看向遠處。
天池方才的軒然駭浪已然平息,午間當空照落的陽光也已化成瑰紅的暮色,一陣微風撫過,湖面粼粼,令人心曠神怡,心中安靜。
高貴冷豔的寧心老祖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賢內助般體貼道侶。
她柔聲道:“前些日子獵殺了一條難得的魚類妖獸,那魚翅肥美,剛巧我這十指也想沾一沾陽春水。”
宋延笑道:“想先抓住我的胃麼?”
唐寧心越發溫柔,微一垂首,恍似水蓮般嬌羞,然後又輕聲道:“其實.在寧心心中,你早已是我道侶,無論你怎麼想,寧心現在都只是在做好屬於道侶的本分。”
宋延笑道:“那記得燒魚的時候多下點毒,機會就這麼一次,千萬別大意錯過了。”
唐寧心撒嬌般地剜了他一眼,然後用帶有一點小生氣的口吻道:“方才便要說的,被郎君一打岔都忘了。現在還是要說與郎君聽的。
天下驚才絕豔之輩莫過於君,那君豈不聞此一時彼一時?
若寧心,乃至始祖早知郎君有這般本事,誰又會在郎君身上打主意呢?”
說完,她如小媳婦生氣般地輕輕打了一下宋延胳膊,幽怨道:“還不是郎君故意示弱?若非如此,寧心早就傾心於郎君了?是不是這個理?是不是這個理?”
宋延還挺佩服唐寧心的,但凡他心智有丁點兒不堅定,肯定就被這小蹄子哄過去了。
此時,他故作露出思索之色,道:“去吧。”
唐寧心欣喜起身,道:“寧心上一次為男人做菜,還是數千年前少女的時候,那時寧心是為父親燒菜的。現在卻是為郎君。都說女人小時候依靠父親,長大了便是依靠相公。”
說著,不待宋延回答就翩然而去。
未幾,宋延聞到了香味。
又未幾,那香味越來越濃,濃得他縱然不需飲食也已食指大動。
再未幾,他感到那隔絕祖脈天池內外視聽的氣罩被解開了,登山路上,卻有一道道虹光從下而上快速而來。
為首的,乃是對兒少年少女,兩者雖然年輕,但舉止皆成熟有度,且身上都散發著神嬰初期的氣息。
宋延也認出了這對兒的身份,這兩人正是他昔日義父唐嘯空,義母唐妍芬。
唐嘯空看定那樹下等待就餐的少年,無論心中如何感慨,此時還是雙手將託舉的餐盤放到桌上。
那餐盤中盛著一塊魚皮金黃酥脆的肥美魚肉,炸酥的魚鱗片片朝上,皆可辨別,旁邊還附著類似蟹黃一類的蘸醬。
唐嘯空揚聲道:“宋老祖,此菜名為‘金鱗映日躍龍門’,寧心老祖將那名為‘霜鱗玉脂’的妖魚烹飪成菜,合計十八道,這是第一道。”
唐妍芬則將第二盤菜託舉上來,恭敬道:“宋老祖,這一道名為‘玄霜冰魄化龍涎’,乃是在妖魚煮熟後迅速冷卻,使其晶瑩剔透,入口猶帶幾分‘霜鱗玉脂’本身的霜雪氣息,很是解膩。”
宋延沉默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