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森林,光霧朦朦,山洞中,宋延感受著攀爬到他手心的漆黑根鬚,那陰冷的觸感正散發著不加掩飾的善意。
‘這是天生自帶靈智麼?’
宋延微微眯眼,然後伸出手指觸碰在根鬚上,輕輕撫過,道了聲:“我沒事。”
根鬚歡快地跳動起來,可緊接著又閃電般地縮回了土壤,繼而悄悄冒出一點小須尖,像是在觀望外面。
它的根鬚極長,且在汲取了生命能量後越來越長,越來越分裂。
因已煉化的緣故,宋延甚至能感到這樹苗其下的根鬚已經達到了十餘丈,並且還在變長,每一點根鬚都在從土壤中吸收著能量。
陰府獻祭陣能獻祭各種生命,但它待在其中卻毫髮無損。
‘真是禍害啊’
宋延心底忍不住感慨。
但是,這婆須沙華明顯是大寶貝,而且其與《地府屍魍煉屍秘術》有脫不開的干係,甚至就是這煉屍秘術的核心之物。
宋延忽的想起之前的西驤國,想起那位赤炎郡主。
赤炎郡主知“聖火”為災禍,故棄而不用,結果卻被對手使用,如此其差點落得個被滅九族的下場。
某一種力量,某一樣寶物,縱然再邪惡,但既然有此機緣落到了他手中,那他就不會棄而不用。
感受到冥樹在悄悄觀望他,宋延乾脆趴在了土壤上,笑看著那探頭在外的小須尖。
小根鬚“嗖”一下縮了回去,然後又慢慢探了出來。
宋延伸出手指,快速地點在了那小根鬚的須尖上,根鬚像傻掉了一樣紋絲不動。
宋延覺得挺好玩,繼續推。
那根鬚陡然一滑,一繞,纏在了宋延手指上。
宋延上下晃著手指,根鬚就跟著一起晃動。
可晃了一會兒,那根鬚又縮了回去,一副不和你玩了的樣子。
宋延心頭一樂,哈哈笑了起來。
那根鬚始終藏在土中,可待到宋延笑過了不再理它的時候,又悄悄爬了出來,纏在他最近的小指上,一圈又一圈,不鬆不緊地纏著。
宋延任由它纏繞,但心頭卻盤算起如何斬殺外面的神嬰樹人,然後將其獻祭。他被魔母蘇瑤還有兩個天魔盯上了,得儘可能再為自己新增些力量和底牌。
一個神嬰樹人縱然再可怕,但他也是能一戰的。
可此間古森林中卻有極多樹人,這些樹人若是同時攻擊,那密密麻麻的毒霧或是別的東西就足以將他淹沒,讓他顧此失彼,陰溝裡翻船,說不得就交待在這兒。
他瞥了眼洞外。
瘴霧騰騰,扭曲空氣;蔓藤氣根,野蠻生長;怪蟲啾鳴,高一聲低一聲。
空氣中隱約有小蟲連貫成線,穿行在樹林木隙之間,好似凡人街頭大街小巷那來回巡查的治安隊。
除了毒霧之外,操縱各種毒蟲也極可能是這些樹人的手段。
“你怕火不?”宋延忽的問。
冥樹聽到他發出動靜,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根鬚陡然昂首,好奇地看著他,顯然不懂他在說啥。
宋延手指在空氣中一劃,周邊稀薄火玄匯聚,待到末了卻在他指尖升騰起了一簇火焰。
在無相古族的百年,他也不是白待的,除了制皮之外,還掌握了林林種種的法術,基本上可以說低層次的法術中,他每一門都多多少少有所觸及,火玄類法術就是其中之一。
他將火焰湊到冥樹的根鬚前。
根鬚陡然勒緊他小指,頂端往後揚起,像個小孩子在往後跑。
宋延道:“你怕火。”
他微皺眉頭,露出思索之色:以火克木,是最自然的想法,可若是冥樹也怕火,那他就得想別的主意了。
可就在這時,冥樹根鬚忽又如毒蛇狩獵,須尖“嗖”一下竄到了宋延火中,然後暖洋洋地烤著火,毫髮無損。
宋延眼露喜色,但緊接著手腕一動,血肉中滋生出一縷雷電,雷電纏火,湊到冥樹根鬚面前,問:“這個怕麼?”
冥樹根鬚往雷火中鑽來,這一鑽,根鬚整個兒抖動起來,然後快速縮回了土壤中,像是生氣了一般,很久都沒再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