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推草,草沒人膝,少年摘下平日裡戴著的頭冠隨手拋開,任由黑髮狂舞,面對陡然凝聚在他身上的四道目光,雙手合起,恭敬行了一禮道:“四叔,下一法。”
“自傲疏狂易,不失禮數難,猶能舉一反三,實為上等,好!!”
唐嘯平讚了聲,然後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和藹道,“小寒,縱然後兩測不過,你也無需自責。陰陽玄龍十息之名,名副其實,假以時日,你必是我無相古族棟樑。”
他話語中透著綿綿愛護之意,算是為眼前少年上了一道心防,以免他後兩測不過後傷了心氣。
唐嘯平不由看了眼唐嘯空,讚了聲:“三哥,你認了個好兒子。”
唐嘯空哈哈大笑。
唐嘯平回過頭,道:“小寒,第二法,看好了。”
宋延禮貌道:“四叔,請。”
唐嘯平“嗯”了聲,然後便抬起了手。
他周身玄氣軌跡又始流動。
但只是流動,卻已不如玄山九疊那般需得配合手勢進行“疊氣”。
唐嘯平就靜靜站著,但這一次的流動不僅複雜,而且特殊,若是普通修士看來,還只道這老者是悠閒站著,什麼都沒做。
宋延急忙發動“無相天賦”認真觀看。
他看似平靜,可心底其實也是緊張的,只不過他確實很需要“姑射山居住權”,因為修玄世界處處險惡,哪怕你隨意挑一處地兒,都會被有意無意地捲入當地詭譎陰雲之中,要麼成為別人棋子,要麼被波及。唯有這種無相古族的自留地才會相對是淨土。
在他眼中,不遠處老者周身的玄氣軌跡,流動一一呈現。
那軌跡迅速編織,形成了一個怪異的漏斗。
上端在老者,下端竟是植根於大地。
以至於,老者明明站在那兒,卻在飛快和周邊大地融於一體。
這等法術實在是聞所未聞,縱是宋延翻遍了三國,大楚,乃至風城子一脈藏書,都未曾發現這種層次法術,顯然這法術是整個無相古族這五千年來從不知哪個角落嘎啦裡翻出來的極品法術。
下一剎,老者緩緩走了起來,待到一處數十丈高的小山前,停下腳步,雙手往那山邊一抓,輕輕一抬.
轟!
大地顫動。
泥土簌簌,周邊妖獸狂奔急走。
山,越發拔高,泥土中傳來“咔咔咔”的碎裂聲,明顯是山根在斷裂。
隨後,老者又鬆手,把山按了回去,那斷裂聲也由此消失。
唐嘯平做完這一切,側首笑看著宋延道:“小寒,此法擔山,不過是小小應用,其中奧妙自是無窮。
老夫鑽研此法,沉浸其中,只覺奇巧無比,便是連修行都忘了,這才如今白髮蒼蒼,今生無望神嬰境界。
然,這也足以說明此法的有趣了。
誰能想到練玄層次竟能擔山?”
他抬手,老眼放光,笑著道:“這小小的練玄層次著實有不少精巧奇技,甚至在複雜程度上還要勝過絳宮術法。”
他話音才落,眼看著還要洋洋灑灑說許多話,卻被一旁的唐嘯空直接打斷了。
“老四,別誤導了孩子!”
唐嘯平愣了下,輕嘆一聲,也不多說。
唐嘯空則看向宋延嚴肅道:“寒兒,你四叔說的話有道理,卻也沒道理。
有道理是指練玄層次確實藏有許多精巧至極的法術,以練玄之境便可擔山,當真是聳人聽聞。
可沒道理卻是,練玄終究是練玄,便是絳宮血脈法術,就可以力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