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境內,一處幾無玄氣,也無人煙的荒山洞穴中。
宋延長吐一口氣,緩緩睜開眼。
他目光裡,顯出一條飛垂而下的瀑布。
春日解凍,枯水漸豐,如今又入了初夏,故而這瀑布水流也是越發壯大,轟隆隆地直擊下方青巖,濺起無數水花,在天光裡閃爍著五彩亮華。
這周邊是有蛇窩,毒蟲窩的,宋延也沒加以處理,只因那些蛇與毒蟲竟也不敢主動招惹他,就連他如今所在這的洞穴原本也是條大蟒的巢穴。
可他只是釋放氣息,往巢前一站,那大蟒就乖乖地挪窩了。
野獸對於氣血的敏銳,在人之上,故而一看宋延就知道是惹不起的食物鏈頂端生物。
宋延是在這洞中真足足窩了三個月,哪兒都沒去,今日見陽光好,天氣轉熱,也是忽的生了點興致。
他站到洞口,扯去外衣,露出一身腱子肉。
而在他背後,則有著一道道若隱若現的模糊神秘斑斕。
每一道構成斑斕的黑色花紋都似在蠕動,彷彿踟躕爬行的厲鬼,而在諸多花紋中央則更為恐怖的浮現著一個詭異的狐狸頭。
那狐狸頭如“瘋了的畫師隨筆塗鴉而成”,構圖是國手丹青栩栩如生的大家之作,只是線條卻極為瘋狂瘮人,便是普通人瞅上一眼都會嚇得雙腿發軟,心懼難言。
男人猛一跳躍,從高空隨瀑布而下,落入其下深潭裡。
潭中水蟒嚇了一跳,紛紛逃竄。
男人舒服地在水中游著,舒展著身子,待遊了一圈之後,赤著身子去到岸邊,採了幾顆不知名的果子,在水裡一蕩一洗便盤膝坐下,啃吃了起來。
他心念微動,一道透明的白狐鬼魂就飄落在了他身側,而他背脊上的“狐狸頭”也自然消失了。
‘主人。’
狐大奶奶用只有宋延聽到的聲音在神識裡恭敬稱呼著。
宋延看向這白狐鬼魂,同樣在神識裡笑著回應:‘是不是不甘心?’
說罷,他也不待回應,自顧自地道:‘絳宮修士雖然強大,但如你這般能四處橫推同階層勢力的,卻是沒有的,尤其是傀儡宗煞地還存在著一位連骨煌子都忌諱的存在。
那地方,你居然也能橫推,這太過離譜了。
所以,你的龍伯血極可能存在破綻。
窺不破那破綻,你便無敵。
窺破了,也如被針扎破的氣球。’
‘剛開始我以為你那魔影是幻術,畢竟在寒潭谷市坊,噬幻飛蟻確實曾經在你的魔影裡撕扯開了一條痕跡,而你反應很快,迅速將叫破的修士給滅殺了,同時你還刻意用魔影吃了他。
你就好似在宣告,你的魔影就是幻術。
如此,只是欲蓋彌彰。’
‘而後來,我開始發現不對,因為你所到處,所有人都會表現出一種遠超預料的恐懼。
包括我.
你要知道,我在寒潭谷已經消化了倀王虎族的精血,我對自己神魂的狀況會更為敏銳。
如果沒有什麼外來因素影響,我是不可能恐懼的。
所以那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你會施展大範圍的恐懼秘術。’
‘再後來,我和你遇上了,你我大戰,這種時候,我更加不可能恐懼但卻偏偏在你變身的時候還是怕了。
再後來,我一怕,你就從十餘丈變成了數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