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薄雲崇拎著袍子,撒腿就跑,“朕的女人回來了!”
於是乎,滿宮裡的人都瞧見了極為滑稽的畫面。
當朝帝王拎著袍子在前面跑得飛快,而丁全公公和從善在後面疾追,皇帝臉上揚著笑,笑聲傳出去甚遠,以至於出了宮門,皇帝搶了城門口的馬,全然不顧周遭侍衛的疾呼,策馬疾馳。
“皇上!哎呦媽呀,皇上喲……”丁全急得直跳腳。
從善業已翻身上馬,策馬疾追。
皇帝若是出了什麼事,誰都擔待不起。
薄雲崇直奔離王府,下馬的時候幾乎是用跳的,在離王府門前一個踉蹌,差點沒撲在臺階上。最後拎著黃袍,連滾帶爬的進了離王府。
這般模樣,又瘋癲又狂笑,把離王府門口的守衛都給嚇得臉色發青,一個個面面相覷,委實不知皇帝這是鬧的哪一齣?
好在今兒王妃在府中,想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王妃擔待,他們自然不用擔了這干係。
“小棠!是不是朕的小棠回來了?”薄雲崇直奔主院。
這會,薄雲崇的腦子可清醒著呢,曉得阿娜公主就住在主院,既然驚動了公主,那麼小棠此刻必定在主院,所謂的受傷肯定是皮外傷,畢竟他的小棠啊——武藝高強,無人能及。
他小棠,那麼聰慧,那麼機敏,那麼厲害,一定不會……
肯定不能出事!
院子裡杵著不少人,似乎問柳山莊的人都在這裡了。
連關毓青都趕了回來,打個幫手,瞧著形勢似乎有些不太對,薄雲崇臉上的笑瞬時有些掛不住,環顧院子裡的人,不由呼吸微亂,“小棠呢?朕的小棠在哪呢?她是不是又躲起來了?”
眾人沒料到皇帝竟然跑來了,撲通撲通跪了一地,趕緊給皇帝行禮。
薄雲崇的疾步往內走,“朕的小棠是不是在裡面?小棠,再躲可就沒意思了,朕改了,朕現在都改好了,朕不再貪玩了,朕只陪你玩只哄你,你且……”
屋子裡,滿是濃郁的藥味。
薄雲崇的心,更是緊了緊,再往裡頭走,腳步愈發沉重,待到了內閣,便如同腳下灌了鉛一般,再也挪不動步子。
沈木兮剛將銀針從步棠身上拔下,回頭便瞧見了站在門口發愣的薄雲崇,“皇上?”
她沒讓人去宮裡傳信,皇帝怎麼、怎麼就來了呢?
薄雲崇站在內閣門口,堂堂帝王,卻顯得格外侷促,“朕的小棠,怎麼了?朕、朕進去,她會生氣嗎?她能不能……”
“皇上!”沈木兮起身,行禮,“您悄悄的,別出聲,進來吧!”
“好!”薄雲崇連連點頭,如獲開釋一般,緊張的進了門。
步棠面如死灰,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身上綁著厚厚的繃帶,殷紅的血色從繃帶內映出,瞧著好似只剩下一口氣。
薄雲崇滿心慌亂,面上滿是不敢置信之色,“小兮兮,你能不能告訴朕,這、這到底是做戲,還是……還是真的?朕是不是看錯了?朕的小棠武功好,進出宮門就跟回家似的,怎麼可能受傷呢?對不對?”
最後那一句“對不對”如同帶了懇切,懇切的希望沈木兮開口告訴他,這不是真的,這只是他們開的一個玩笑。
“小棠是不是知道朕要來,所以不願見朕……”薄雲崇面色發白,“朕、朕不是故意佔了她的身子,朕是真的喜歡她,不是鬧著玩的。”
“皇上!”沈木兮輕嘆,“您什麼都別問,什麼都別說,等等看吧!也許,會有奇蹟!”
眸子駭然瞪大,薄雲崇戰戰兢兢的盯著沈木兮,“你、你說什麼?”
奇蹟?
“小棠傷得太重,過了今晚能醒過來,便能好起來,否則……”沈木兮轉身,將針包收回藥箱,“我已經盡力了,所有能保命的東西,我都用上了,接下來就得看小棠的意志力有多強大。皇上,我知道您對小棠有心,可您得弄清楚這到底是一時興起,還是一生一世。”
她回頭望著薄雲崇,“有些東西,得問清楚,得看明白,不要像我和薄雲岫那樣,錯過了七年才悔不當初。明明可以說清楚的事情,非要等到生離死別,才肯開口。女人這輩子沒有多少七年可以等待,你若對她沒有那份心思,就放開她,趁著還不深,莫要誤了她!”
幽然輕嘆,沈木兮合上藥箱,“有些東西,女人比男人更執著,更難以放下。你們轉身的妻妾成群,不知凝了多少紅顏淚,那些苦楚不是戲本子上唱兩句,就算完事的。紮在骨子裡的刀,太疼了!”
語罷,沈木兮抬步出門。
月歸忙不迭接過藥箱,“王妃,皇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