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夏眼眸抬起,無聲的在後視鏡內同周安北的視線對視上,“……你想,說什麼?“
周安北默了默:“入獄雖然是顧總的選擇,但……太太不覺得李月亭的事情透著詭異?“
聲勢浩大的在生命最後的時刻做慈善,也並非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畢竟是積德行善的事情,只是李月亭那種人……倘若是真的大徹大悟。一心向善了,又何必用死亡來潑這盆洗不淨的汙水?
“如若是沒有人指使,無人相幫,李月亭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名聲怎麼會積累到這種程度,以至於在她死後,網上群情激奮,事件不斷的發酵,失手殺人按情節輕重判刑,加之顧總有自首的前提,若非是李月亭如今聲名在外法院考慮到社會影響惡劣,也不會最終做出四年的有期徒刑。
顧總入獄前曾經說。對方下了一手好棋,讓他明知道前面是陷阱,也只能心甘情願的跳下去。顧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太太入獄,現場只有你們兩個人,他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如果但凡是還有其他的希望,顧平生都不可能選擇這條路,監獄外有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還有他們的孩子。有他們共同的事業,他用了小十年的十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和局面。
可這一切都會隨著四年的牢獄之災,一朝覆滅。
溫知夏靜靜的聽著,眼眸看著車窗外匆匆而過的建築。
在一審判決生效過的第十天,溫知夏二審上訴,按照規定,相關法院需要在兩個月內審結。
而這兩個月內,溫知夏一次都沒有見過顧平生,他也未曾見過任何人。
二審維持原判的那一天,溫知夏來到了監獄的鐵門外,一個人就那麼站了良久良久的時間,鐵門內的天好像都比之外面的灰暗,偏僻之處雜草叢生,枯死的灌木和苔蘚隨處可見,風沙陣陣,揚起無數塵埃。
“太太。您已經站了兩個多小時了。“周安北下車低聲說道。
“周秘書,你說裡面……他冷不冷?“她站了這一會兒,感覺渾身的血液好像都給凍住,那裡面單是看著就覺得無邊寒冷,沒有溫度。
周安北頓了下,這段時間溫知夏東奔西走,人清瘦了很多,大衣穿在身上被風一吹,像是隨時都能給吹走。
“顧總該是不想要太太擔心,才不願意見面。“他說,“律師也說了,只要顧總在裡面不出錯,爭取減刑,也許三年左右就能出來,三年……很快就過去了。“
三年……很短嗎?
她怎麼覺得,那麼……漫長呢。
在溫知夏上車後,她最後看了一眼監獄的方向,布加迪緩緩駛離。
而一牆之隔的顧平生拖著腿蹲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收到了一組照片和一封親筆信,他怔然的看著那些照片。半晌後猩紅著眼眸連同信一起撕得粉碎。
後來,四方城下了一場很大的雪,如同那被撕碎的拋起的紙張,紛紛揚揚散落的只有無邊寂寥。
布加迪被大雪阻攔。堵在了半路。
溫知夏抬眸發現前面的景物分外的熟悉,當下一秒看到二中標誌性的建築後,她的眼眸顫動了一下。
難怪會,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