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大公子在上任第一天像模像樣,與孟寧一樣的軍服鎧甲在身,和氣的對自己的下屬禁衛們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算是走馬上任了。他語氣並不嚴厲,但無人敢質疑這位“空降”的上司。且不說現在局勢混亂,單是他的個人武力值亦是無人願意挑戰一下的。
第二日開始他便隨意了,軍服鎧甲一件都不帶,不過是把以前隨意披散在肩背的頭髮束了起來,看起來略略少了些散漫,走路姿勢一如既往的翩然隨意,就像花間遊蕩的大蝴蝶。
這隻“蝴蝶”一早安排好一日的巡查任務,便會悠然飄到新帝的御書房,幫他分析奏章,琢磨跟老臣鬥心眼。是以不少老臣上書,明裡暗裡的讓王契明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王契全都按下不理,孟相暗中也吩咐人去與他們交涉,勒令他們不要多事。
很快,新帝登基後的第三樁喜事來臨了,大公主何來要出嫁了。何來年紀比王契還大幾個月,王契不敢怠慢,幾次親自過問嫁妝事宜,並賜公主府一座,距離皇宮十分的近。鷹族送來大批珍寶給何來當嫁妝,賀蘭一族亦提前多日趕到送上厚禮。一來二去,雖然還沒有正式抬出宮門,那堆積起來的大批嫁妝已經十分明顯的遠超她兩位妹妹的了。
大婚當日,因為公主府距離皇宮太近,擔心觀看大禮的百姓太多,找不到合適的位置,禮部官員安排送嫁隊伍在城中主幹道繞行一圈才返回。那長長的送嫁隊伍,除了一開始的大件傢俱擺設讓人人發出陣陣驚歎,後面幾乎一水兒的厚重大木箱就沒什麼看頭了,只有少數有心人默默數著,數著數著亂了的也有,最後就是很多人打著呵欠發牢騷:“怎麼還沒完……”
讓已經嫁人的兩位公主在新居又暗暗生了幾場悶氣。
賀蘭勤參與輔政雖然沒出過什麼岔子,但朝臣們心裡的那根刺不可能無端拔除,一些人便以為新帝耳根軟,臉皮薄,容易被親近之人左右,便暗暗思量,想著從皇室宗親中拉攏一些,分散王契對賀蘭勤的信重。但王契之下,最大的四弟也未成年,王鈞的兄弟又被除了個乾淨,皇室近親幾乎沒有!
幾乎絕望的老臣們只有向太上皇訴苦,王鈞不上朝,但任何人也無法阻擋他接見相處了一輩子的老臣。聞聽他們的苦處,王鈞沉默許久才吐口:“朕的女兒,也大了。”
老臣都是人精,片刻的驚愕過後,瞬間腦海一片清明。
公主輔政,在王氏朝堂的歷史上出現過不止一次。但之前的僅僅是新帝年幼,有姑母或長姐代為監國,如今的王契早已成年,還行嗎?
而且,大公主何來,出身教養皆提不起來……
但是大公主的夫家靠得住啊!
孟相文臣之首,有他指點,大公主能錯到哪裡?
老臣當即叩謝皇恩,平日裡要人攙扶才能走動的老腿煥發了生機,送人的太監幾乎追趕不上,眼看著就跑沒影了。
他要第一個向孟相提出這個建議!
數日之後的朝堂,便有人提議,大公主何來“惑星”之身,不可泯然閨閣,當挺身而出,為朝分憂!
此言一出,滿朝寂靜,王契尚未說什麼,站在後排的某位武將站出來道:“臣以為,大公主雖為女子,卻勤勉好學,手不釋卷,更曾在中州試上戰至最後一場,實在不遜男兒!”
此人姓馮,乃馮若雲之父。
武將表態,叫某些人十分意外,在他們的計劃中,只有文臣開口便足夠了。不過這意外的助力十分恰到好處,省了他們的事了。
當下便有幾位低階文臣出列表示贊同,隨即便招來一片反對之聲,眾臣在堂上吵嚷成一片,王契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隨後多日,就大公主是否參與輔政之事,成了政事議完後到退朝前活躍氣氛的必備口水仗,而十分明顯的,反對派越來越少,反對的聲音越來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