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筆再敘:
遮月崖,飛騰到半空的那塊空地上,有幢獨棟的小房子。
如今整個空地上空嘮嘮的,除了一具碩大的騰蛇殘軀外什麼都沒有,但小屋外仍然罩上了一層隔絕外界的禁制罩子。
而在這間小屋內,陳玄明正帶著五位國公守著一面銅鏡發呆。
是的,確實是發呆,因為他們都被嚇呆了!
三人獨扛鬼族船隊的全過程他們都看到了,確實很震驚,但還不至於讓大家都呆在那不敢動,可當他們看到李滄海等三人追擊冰雲去了劫餘島,四百多鬼族修士沒選擇逃跑,而是乖乖的跟著海天擎正往回跑的時候,幾個人徹底傻了!
那三位大能談笑間毀天滅地,確實給了岸上的人無比的信心,但他們畢竟走了啊!
現在是還近乎整編的鬼族船隊正向岸上駛來,沒有法相帶隊了又如何?就像海天擎分析的那樣——三位法相是獅子,而這群鬼族是髭狗,但現在的最大問題是如果這群鬼族沒把他們當成幼獅怎麼辦!
如果鬼族不把他們當成幼獅,那岸上的陳國和海家在這群鬼族面前,弱小的就像待宰的羔羊,髭狗都能輕易撕碎的那種羔羊。
海天擎看出來的問題,陳玄明和海雲望都看出來了,這顯然不是那位胖乎乎的袁真人的初衷,袁真人是想讓這群鬼族一鬨而散的,結果這幫鬼族嚇破了膽,一個跑的沒有。
過了良久,回過神來的陳玄明慨嘆一聲,說道:“這位袁真人……一己威名就能讓這些鬼族不敢動彈,當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可是……他所慮不周啊!這些鬼族放到岸上來,我們這可沒他那樣的大能人物坐鎮啊!”
魏季安在旁邊寬慰道:“我覺得這幫鬼族就算上得岸來,也未必敢造次,九幽業火已經把他們嚇破了膽了。
別忘了,傳自太一神教的紅蓮符籙與適才的業火可是同脈之物,我們有這符籙在,鬼族想鬧事也得掂量掂量!”
陳玄明嘆道:“我也知道這事,這些鬼族不敢動手,但此事袁真人不該這麼做的。
此事壞就壞在他最後的那番話上了,若他什麼都不說,就三人徑自離去了,這些鬼族必然四散逃亡。
有燒滅法相的業火餘威在,哪怕海天擎一條船,也沒人敢去難為他。
但是他為了以防萬一,多說了這麼一句,結果讓本來嚇破膽的鬼族聽到了一線生機。
逃亡以後,將來戰場遇見生死難料,現在既然袁真人說道岸上就能餓不死,這些鬼族立即就有了打算——打是不敢打了,先投降保命再說了。
也正因為這句話,我們對這些鬼族還殺不得了,所以就算紅蓮符籙再強,我們也不能多用。因為他們只想保命罷了,若我們動了殺心,這幫鬼族在看不到生存希望的時候,爆發出的毀滅之力不敢想象啊!那時候咱們有多少符籙都不夠用的!”
魏季安笑道:“既然王兄都說了,他們只想保命,不敢造次,其實收服他們也無不可啊?咱們這建造聖城和製造破界舟,那不都得需要修士嗎?本來咱們的修士也不夠用的。”
陳玄明苦笑一聲,說道:“不夠用也不能用他們啊!首先他們要吃生靈的靈魂,這點就很難伺候,就算是牲畜的也行,但吃慣了人的鬼族,你指望他瞬間能改變習性嗎?
這麼多鬼族來到我們陳國不行的……店大了欺客,奴大了壓主啊!”
他自己有句話沒說出來,其實他是做過鬼族元嬰的,做鬼族元嬰的時候,那種對人類靈魂的渴求是骨子裡的,尤其是每到反噬結束之後,都要補充大量的靈魂才能恢復元氣的時候。
雖然他顧及身份,又有本心道德約束,不敢大肆吃人,但也曾間或的讓程無常悄悄的找幾個垂死、無根腳的乞丐或病人過過癮,那感覺確實比吃牛羊的靈魂要好得多。
最重要的是——比牛羊要補得多!
這些鬼族可以說都是吃慣人靈魂的,指望殺生的改吃素,陳玄明覺得難度不小。最主要是——就算他們在陳國大開殺戒,能指望誰來幫他們鋤奸。
袁真人那樣的會時時守護著陳國嗎?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人家會管嗎?
說到底還是得他們自己解決,問題就在於他們根本就沒能力完全鎮壓住這些鬼族。所以這些修士給他們確實有用,但是不敢用,用不起啊!
聽到陳玄明這麼說,就算是幾位國公不知道陳玄明的過往,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這幫鬼族讓他們接手了,確實棘手。
這光景,馬孟剛說道:“不過話說回來,袁真人點了我們的名字了,我們若是不去接幾個俘虜,就都給海家,且不說袁真人面子不好看,海家也扛不住啊!
我們倆家現在沒有了當初了齷齪,是真正的守望相助的關係,王兄你也該明白——唇亡齒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