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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窗

大雪漫城之下,那盡收眼底的燕子臺,這是一個故事勝於這折山腰一處看臺的地兒,大多聽聞過燕子臺的人們每每來到這個地兒,都會一臉的失望。

或許並沒有他們所想象的那般雄壯,同樣也沒有他們所想象的那般悲切。

一個滿臉褶皺眼底有著數不盡滄桑的中年男人縮著脖子,嘴上放著那麼一根菸,在他的身旁,有著一個披著粗布麻衣的老頭兒,蒼老如同枯木一般的手中仍然轉著兩枚硬幣。

“為什麼要救我?”王楚河突然問道。

“還不到你死的時候。”老頭子說著,表情漠然,看向那個城市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王楚河苦笑,也有幾分無奈,作為一個活下來的將死之人,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慶幸,反而在心中在畏懼著這個本來應該沒有他的江湖。

“怎麼?死了一個駱擎蒼,就沒有變數了?”老人瞧出了王楚河眼神之中隱藏的東西。

王楚河沉默了,許久許久之後才說道:“其實駱擎蒼,早已經布好了局,他的死,便是這一盤棋的開始,這一盤棋少了誰都不行,唯獨少了我,無傷大雅。”

這是王楚河特有的自嘲方式。

“你真把駱擎蒼當成了神仙?”老頭一臉不悅,似乎很是不滿被救下性命非但沒有感激,反而仍然在吹噓自己那個已死主子的王楚河。

王楚河倒是一點都不在乎蘇寶森手上的動作慢慢停下,而是深深吸了一口煙,繼續說道:“難道這個江湖還有另外一個人可以匹敵駱擎蒼?別說你不信這麼一句話,這些年你可有數不清的機會了結了這個欺師滅祖之人,但你並沒有做,我認為是你在駱擎蒼的身上看到了那一種可能性,儘管這個機率很是渺小,但不管如何現在,已經不是紙上談兵,這已經是明刀明槍的開戰。”

本來心有不快的蘇寶森反而笑了,似是在笑王楚河的自以為是,又或者是在笑王楚河的異想天開,然後說道:“現在整個京城都在追殺駱擎蒼手下的死侍,你認為他還有反擊的籌碼,他只能夠在地下看著自己這些年所經受的苦難成為大夢一場。”

“老爺子,你未免有些太過小看這個江湖了,這一場反擊戰,可不僅僅唯有一個駱擎蒼,難道你沒有看到,京城那最高聳的建築,已經被撼動了。”王楚河伸出手指,指向那個地方,臉上突然出現了自豪的笑容。

儘管這一生,他大多時候都活的不堪入目,但至少現在看來,他王楚河並沒有白活,或許遇到駱擎蒼是他這一生最大的錯誤,但如果在這麼一個混混僵僵的江湖沒有遇到那個男人,那麼王楚河的一生,究竟該多麼的無趣。

蘇寶森的臉上並沒有惱怒,也沒有再打擊王楚河分毫,他並不是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最終他只是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駱擎蒼死了,現在你陪我去哪裡帶一點東西。”

“恭敬不如從命。”

終有一天,時間會證明這個小人物口中的那個反擊戰,不是一句瘋言瘋語。

那一天,不會太遠,也同樣不會那般輕易可以觸碰。

那個王楚河口中京城“最高聳”的建築頂樓,剛剛確切聽到了眼前這個少女通話的馬溫柔跟李般若一言不發。

至此李般若也無法相信,這個連駱擎蒼用盡性命都打不開那一把鎖江湖之上的世界的主宰,竟然只是這麼一個怎麼看都過不了二十的少女,此刻,李般若感受到了一種完完全全不真實的感覺,好似這一切都是虛假,都只是他在某個醉酒的夜裡大夢一場。

但比起這個衝擊,更加讓李般若無法控制表情的,是這個少女剛剛的一通電話,在那一通電話結束後,李般若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這個少女,便是鑄就了這一切的人。

而這一切,究竟是悲,還是喜。

不過馬溫柔倒是表現的很平靜,在心態上,她跟李般若完全是兩個層次,而這個如同蛇蠍一般的女人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唯有她本人心中清楚。

結束了通話的少女轉過頭,然後緩緩坐下對兩人說道:“或許局浦之下所有人都想要抹了駱擎蒼的脖子,但是對於這個江湖來說,需要駱擎蒼這麼一個存在,當然這麼一個存在,如果可以被控制,再好不過。”

一點都不像是解釋的解釋,談吐之間,是讓人覺得巨大到無法想象的東西。

李般若心中已經有了一種錯覺,是不是在這個高度每說出一口話,就會有無數個棋盤上的小卒子為了這一句話廝殺生死。

原本的他曾經認為這是一件 無比諷刺的事情,但等李般若真正站到這個高度的時候,又一點都生不出那一種情緒,那是一種好似是來自於骨子裡的淒涼。

李般若異常的沉默,他或許仍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世界,這個恐怕連九爺都未曾碰觸過的世界,而自己卻在陰差陽錯之中,站在這個高度。

李般若一點也不認為自己能夠碰觸到這個世界是自己多麼的與眾不同,他只是那個碰到了死耗子的瞎貓罷了,一點都不摻雜其他的東西,如果真要確切的解釋的話,那麼可能便是這個江湖選擇了他。

但即便是李般若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個江湖有什麼確切選擇自己的理由,畢竟自己只是一個人人喊打只能夠生活在暗處的小混子而已。

“現在說到你們,你們想要什麼,只要是你們能夠想象的到的東西,局浦都會如你所願。”少女打量著李般若與馬溫柔說著,也許這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

李般若並沒有開口,他在等待著馬溫柔發言,他很清楚自己的任何一句話都可能影響千絲萬縷。

馬溫柔倒是比李般若表現的要從容的多,格外自然的走到局浦世界之窗,突然一臉微笑著說道:“駱擎蒼,似乎說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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