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的言外之意。
或許是郭銀鈴從郭青子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氣味,或許在某種意義上郭青子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但又在另外一直意義上,郭青子永遠都不會站在她這一邊。
她慢慢轉過頭看著郭青子說道:“婚禮,在後天?”
郭青子面對一向對於這個郭家冷淡到極點的郭銀鈴突然的話語,突然有那麼幾分受寵若驚,他微微點了點頭:“是在後天,地點定在麗景酒店。”
她聽著,表情不算多麼悲壯,也不算多麼的絕望,只是那麼的風輕雲淡。
她似乎已經無法正常的活動自己的手指,只是勉強抬起手臂,指了指郭青子一旁的桌子,說道:“幫我一個忙,修好那銀鈴好嗎?”
郭青子看行郭銀鈴所指的方向,在桌上,放在一個已經變形的銀鈴,光是看模樣,便知道這銀鈴已經不會再發出聲音。
對於這麼一個請求,他怎麼會拒絕,他沒有拒絕的理由,他走到桌前拿起那銀鈴說道:“婚禮之前,我會讓它恢復原狀,然後親手交給你。”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讓它再次響起來就好。”
郭青子點了點頭,然後再次緩緩坐下,見郭銀鈴的身影有幾分搖搖欲墜,不由一臉擔憂說道:“坐下吧。”
郭銀鈴卻並沒有,只是轉過頭,再次沐浴在陽光之下,她臉上那細微的抽動,似乎郭青子能夠從其中感受到關於郭銀鈴的痛苦,而他能夠做什麼呢?他只能夠默默的嘆一口氣,然後選擇無言。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風輕輕吹進這帶著藥水味的房間,這帶著幾絲涼涼的風,讓人莫名的有幾分心曠神怡,或許是因為心中有著一種格外操蛋的感覺,郭青子習慣性的掏出煙盒彈出一根,然後放到嘴邊叼著,卻礙於什麼沒有點燃,他只是細細看著郭銀鈴,眼神一刻都不願在郭銀鈴身上移開。
或許是現在不端詳,往後他都沒有那個機會了,他繼續說道:“姐,我有一個問題,很想要問你,但又覺得問了你,你不會說實話,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聽著這般糾結的一句,郭銀鈴反而微微一笑說道:“說吧,只要我能夠說,我一定會說,算是還了這銀鈴的情。”
郭青子聽著,表情有幾分無奈,但還是硬著頭皮問道:“如果,如果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了會有這麼一個結局,當初,三年前,你還會這樣做嗎?不準說氣話,也不準敷衍我,我能夠聽的出來。”
郭銀鈴聽著,她不笑了,很嚴肅的對待這麼一個問題,或許在心中,她也在問著自己,這麼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結局,還會掙扎嗎?
旁人她不瞭解,也不想要了解,她只是默默點了點頭說道:“我會,我想我一定會,否則我一生,還有什麼意義?”
“現在搞到這麼一副田地,就真的有意義了嗎?”郭青子感嘆著,點燃了這麼一根菸,但是在深深吸了一口後,他突然明白了什麼,好像是發現了自己這個問題究竟是多麼的可笑。
“意義?我只感覺自己在活著,寧願死,也不願像是一個牲口一般麻木的活著!”她說的風輕雲淡,但是在其中,郭青子卻聽到那一份屬於她的驚濤駭浪。
“不要死,也不要孤獨的活。”郭青子吐出這麼一句,他慢慢起身,手慢慢攥緊銀鈴。
他什麼都做不了?但又是真的什麼都做不了?郭青子默默的搖了搖頭,他認為自己早已經丟失了勇氣,又或者他從未有過像是郭銀鈴這般的勇氣。
但儘管如此,郭銀鈴做了這樣的奮鬥都沒有掙脫開世家的枷鎖,這怎樣不讓人絕望?
房門在這個時候開啟,許倩端進了熱騰騰的叉燒肉,而郭青子也在此刻手中攥著那銀鈴,緩緩走出房間。
一直到踏出房間的那一刻,郭青子卻如履重負的吐出一口氣,因為在郭銀鈴的面前,在那個女人的眼神下,他總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他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銀鈴,默默的離開,卻在樓梯的轉角遇到了另外一個在地方守了許久的男人,一個與郭銀鈴斷絕了關係卻斷絕不了心中感情的傢伙。
郭青雲。
郭青子瞥了一眼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的郭青雲,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這樣走過郭青雲,只不過剛剛下了一層臺階,郭青雲便喊道:“哥,她怎麼樣了?”
郭青子停住腳,他當然知道郭青雲所說的那個“她”到底是誰,他只是覺得諷刺,轉過頭看著這個連那第一步都沒有邁出去的孩子,有些不知道這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對於現在的她,還真的有一個好壞?”郭青子很直接的說著,完全的負能量慢慢,但是在某種意義上,他又是在陳述的現實。